骅逊继续问,‘那美人呢?’
另一支探子也来回禀,‘美人身段,绝美!’
骅逊这便放下心来,跟了半路,终于在商队即将进入西域荒漠时动手了……”
“那些西境人惊恐无状,怪叫着些听不懂的外文,丢下银箱便跑!
鬼宗喽啰们开箱一看,俱是金灿灿的黄金,顿时腿软的走不动路。
骅逊贪婪,继续追着西境人护送的紫金箱而去,那些护卫看着高大精壮,可没过几招便落荒而逃。
骅逊亲队下属打开紫金箱,里面竟是些世所罕有的冷兵异甲……”
“哼,若骅逊此时收手,想必可保鬼宗三年吃喝,实力倍增。真是豪赌啊……”沈青自言自语道。
秋霜惊异的看向她,“师姐,箱子里竟都是真的?”
沈青嘴角洇着抹笑,示意秋霜继续听。
“商队同时护送走的还有一顶垂云暮纱的轿撵,那轿撵中坐着一人,白衣飘然,长发如幕,暗香萦绕,透影而观,属实绝妙。
骅逊于暗处蛰伏多年,虽说掠取美女无数,可哪里见过这等天姿佳人,便是一眼,即让他不得到不罢休……”
“骅逊只带一支五十人小队狂追三十里,最终在一僻静山林,发现了那顶轿撵。
美人依然端坐其中,骅逊双眼放光,手擎一剑,径直挥向撵前垂纱。
纱云而落,美人抬眼,露出了真容,真真是出尘之姿,绝世之容……”
顿时,人群里出现了不小的议论声。
离此不远的酒楼二楼雅间,一个紫衣男子手握酒壶,忍不住轻笑一声,眼神却时不时挪向大树下的几个少年。
“榜书有评,百年内容貌之最,寂云之帆,建威广宣,剑绝之圣,紫月双杰,颜柳之瑜。此六人一死一残一匿一谜,便只剩紫月门兄弟二人。”程江突然开口。
“我倒觉得,师父的容颜才真真绝顶。”沈青淡然一哂,托着下巴憧憬道。
程江轻笑一声,由衷道,“师妹慧眼。”
“所以说,那撵中美人到底是谁?”秋霜满心疑问,着急道。
“话说骅逊狂奔三十里,追到此时已是三更,月明星稀,打在轿中人身上。
那人额间一痣,眉眼含笑,温润如水,发垂及膝,手握一青瓷玉笛,款步下轿。
虽是男子,可比女子容颜更甚。正是紫月门门主,紫月离!”
“早就听说紫月门双杰貌比潘安,竟会让骅逊看差了眼。”
“这骅逊,果然是蠢……”
“骅逊自知中计,不敢恋战,急速而退。
而早前商队逃走的褐发碧眼的西境人突然从四面各处窜了出来。假发一摘,瞳色一除,那些人都是谁?
凌云阁座下二长老萧何在、景泰门掌门景彦、御龙堂堂主赫秋涟,燕回朔方门大弟子格尔兀、雁鸿门掌门关山岳等等……”
“这怕不是英雄大会吧……”人群中有人听的亢奋不已,不由得喊出了声。
“怎么没有天下第一紫月寒?杀那骅逊,怕是他一人足矣吧?”
“都说‘杀鸡焉用牛刀’,这次围剿,齐聚了十大门派的四大掌门,已经足够了!
有了此前的分而破之,鬼宗气势早无。可骅逊鬼宗术法已达鬼殉,差不多接近正道极乐境。
有四大掌门联手,竟不能将他擒拿……”
“骅逊没有等到后援,困斗许久,最终强行开始了魔道至高禁术‘血魔阵’。献祭所有的鬼卒性命,吸尽他们功法血肉,拼得一线生机,负伤逃离。
鬼宗从此隐匿深谷,这才有了这六年的太平岁月……”
“好!”
“痛快!”
“不愧是紫月门主!”
人群中有人听的慷慨激昂,不停的拍手称好。
大槐树下,林华点头感叹道,
“我也想有一日能功法大成,济苍生,护天下!”
“可那骅逊跑了,万一哪天他又出来祸害江湖怎么办?”
秋霜皱了下那愁苦的眉头,忍不住说道。
“骅逊回去没多久就死了。鬼宗早就换了宗主,名叫孤枭。”一旁站着的程江接话。
“孤枭?”
沈青低垂的眉眼轻动,若有所思的重复道。
“骅逊那么厉害,为什么回去就死了呢?”
秋霜挠了挠自己的兔子,锲而不舍的问道。
“魔族功法诡秘,多吸食旁人功力化为己用。
但是人修炼的躯壳好比一个碗,骅逊功力已经快到巅峰,他用了‘血魔’禁术,吸收了那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我猜想,他无法掌控体内之力,会被反噬或者爆体而亡……”
沈青揉了揉秋霜的发髻,解释道。
程江惊讶的看了沈青一眼,林华更是敬仰不已,不由得说道,
“师姐,你在武功上的见解这么独到,只可惜……”
沈青看着林华又一副惋惜的模样,斜飞他一眼,
“如何?我武功差,当不得你们师姐?”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华慌忙改口。
“只是为师姐可惜嘛。六师姐是我们之中最聪慧的,看书抄经过目不忘,可没想到气脉阻滞,竟习不得武功……”
沈青干巴巴的笑了笑,不自觉的抚了抚手上的九曲镯,心里泛起一丝惆怅。
人人皆道,功到自然成,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体内的经脉始终没有回应。她不过比普通人身法轻盈,多些力道而已。
就连去年刚进门的六岁小师弟,感觉都比她有慧根。
茶馆处,说书人今日的书已经接近尾声,惊堂木一拍,楼下响起一阵叫好声,不停地称颂紫月门主。
四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林华瘦小的身体抱了剑,感慨道,“真想看看天下第一门。”
秋霜伸了个懒腰,愁苦道,“真想看看紫月门双杰到底生成什么模样。”
沈青收回思绪,无奈的看了二人一眼。
程江走上前来,“坐了半日什么正经事没做,难得下山,我寻处客栈,先安顿下来。”
林华郑重的点了点头,“城西李员外家说连日闹鬼,我们得帮他‘驱’一‘驱’……”
“所谓‘闹鬼’,不过是心中有鬼。大门家宅里,惯是欺良怕恶。十三房小妾横死三人,谁能不疑?”沈青轻嗤。
“所以,驱鬼是托辞,否则怎会派你们几个来?”程江压低了声音,调侃道。
他自以为幽默,不曾想一转眼,三个人的眼神皆幽怨而愤懑,他只好默默的背过手,端起了大师兄的庄严。
四人慢悠悠的离开,沈青落于最后。
她的身板有些羸弱,可单从背影看却是生就一副美人骨,脖颈修长,双肩略耷,肩胛骨高高耸起,曲线柔美,像是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举手投足,有一种宽大的弟子衣袍也遮不住的体态美。
那处酒楼窗口,紫衣男子已是微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着酒盏。
他紧盯着沈青的背影,修长的眼睛眯了眯,自言自语道,
“骨相极好,定是个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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