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茫然的停了下来,她静静地伫立,脑子终于开始恢复了转动。
“阿娘,这个印记有什么用?”七岁的她天真的问道。
“这是羽华族的暗语。也许有一天,你会用这个见到你想见的人。”阿娘抚着她的头,温柔又怅然。
她绝不会认错,今天这样的安排也绝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召唤!
这莲印不会只存在今天,存在那几盏灯上!
阳光依然大胜,打在她白皙的脸上,沉静下来的她忽然抬头。
一处青砖瓦面的飞檐上,一朵似梦似幻的莲印悄然绽放着,莲尖游动,悠悠的飘向了西南。
沈青又哭又笑的垂下了头,瘦弱无骨的肩头耸起,时高时低,她在无声的啜泣。
站在巷子一端的白色身影停下了脚步,静默而立,这是他见到的她最真切的悲恸。
天真、无畏、机警、聪慧、谨慎……
或由心生,或由气生,或由天生,都不过是她镇压心魔的假面。
深渊仍在,她却从未自甘沉入悲与恨的漩涡,她在抗争自救,她在向阳而去。
那个他已经印证了的猜想,如今才深深的在他心上打了一个烙印。
命运使然,他与她,再难袖手。
他陪她回了客栈,他什么都没问,她什么都没说。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只是觉得无需问,她只是觉得无需说。
韩子默投来关切的目光,沈青刚要强颜欢笑粉饰一番,走在她后面的紫月寒忽然开口,“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未了,咱们再耽搁几日。”
韩子默扫过二人神色,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的气场不太一样了。
夜楚云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了两天,地上摆满了横七竖八的酒壶,酒液洒出,打湿了一块写着鲜红字样的帕子。
身在樊笼,无人自由。
那是荟姨的字迹。他的奶娘的帕子。他最信任的人的血书。
他隐忍,他筹算,他苦心经营。果然还是棋差一着,败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
漫长的夜,煎熬着不同的人心。
沈青睁着眼睛,在努力的做着各种假设,又不停地否决,生怕任何稍微美好一点的幻想会击溃她初立起的希望。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心寂灭久了,燃起的一点火苗都让她觉得不真实。
天蒙蒙亮,她再也按捺不住,悄悄起身出了客栈。
不远处的房门口人影一闪,有个人跟了上去。
沈青从巷子飞檐上的印记开始寻起,而后见到的莲印,或者在一个酒楼门口的石狮上,或者在一个寻常百姓的篱笆墙上,或者在一个桥墩上……
她穿过一条小巷,经过许多户人家,越过两个大门楼,又走了一条宽阔的官道,建筑渐多,莲印越来越难寻。
眼看太阳升高,她怕师父会寻她不见,便顺着原路返回去。
一天两天三天,有迹可循就总有终止。
终于,她在城西一个茶楼的牌匾上,发现了最后一枚莲印。
那莲印火红,花瓣聚拢,莲心暗紫,正是此地。
沈青抬头,茶楼上写着:广生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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