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是同一人?
夜楚云双目无光,跌跌撞撞,直直的走出了青峪……
夜楚云离开了两个时辰之后,赤火停在了青峪入口附近。
沈青小时候没出过谷,兜兜转转穿过了几片枯荒地,看见些泥脚印,才找到了青峪的谷口。谷口的九古迷阵早已消失不见了,没了雾气,这个谷口的地形便清明起来。
这是一个内窄外宽的簸箕形的路口,里面建了一个阴阳八卦之形的阵法,九曲十转,共计九九八十一引,环环相扣,以灵器激活,生成一个巨大的罩界。走进去雾气浓重幻境重重,很容易迷失,强行破之会触发机关,散出迷障和毒雾。
可惜,迷阵已被破解,机关焚毁,大火烧到了部分墙体,有的已经坍塌成一堆黄土。紫月寒即便精通符篆灵界,眼神遍扫而过,也不由得感叹,
“上古迷阵,若有灵器相罩,极难破除,难怪能保青峪近百年。”
沈青迷茫的看着,这坍塌的巨大阵地她亦是第一次见,她迟疑的迈进了一步,紫月寒却拉住了她的胳膊,“好像有人来过……”
说罢,他侧耳听了听,放出些神识,又好似没什么活物。
“去吧,有我呢。”
说罢,紫月寒袖子一挥,月盈剑飞出,于一处隐蔽处悬立,在废弃的旧阵上重新形成了一个念罩,又淡去了光芒,外表看不出什么端倪。
沈青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紫月寒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眼神却一直停在她的背上。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大火烧掉了族人生活过的痕迹,却烧不掉野草顽强的生命力。废墟上,田地里,小路上,林子里,处处都有了生机。
沈青踩在黑色的碳灰上,眼里心里皆是一片虚无。
碧游盘踞在她的肩头,伸着脑袋到处寻着小时候的踪迹。
“那边是个扬麦场,处在一个小山包的半山腰上,村民一起搭起来的平台,有三米多高,秋季收了麦子,在那儿晾晒,去壳,扬壳,再碾成面粉。那些麦秆会堆成一座小山,我们最喜欢在上面跳高,钻洞,每次我带着一脑袋的麦芒回去,都会挨阿娘一顿骂……”
沈青指着一边,徐徐的说道。
“那个山头是个岩包,上面凸出一块很大的青石台,是个赏月的好地方,小时候阚家大伯赶完羊,会在那点一袋烟斗,给我们讲鬼故事,给我吓得不敢睡觉,所以我特别怕鬼……”
“前面那个陡坡上,是……天逸哥哥的家。天逸哥哥的娘亲程婶胖乎乎的,最喜欢在院子里晾些莓果干,柿子饼,酸楂糕,许多孩子总去偷吃,每次程婶都拿着扫把追着喊,但是过后还会把晾好的果子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那边还有桑树园,药圃……”
沈青的眼睛掠过每一处,徐徐的说着,可放眼看去,那些地方只有一片废墟和黄土,再不见曾经的温馨和笑颜……
又走了一会儿,她停下了脚步。
这个院子……
虽然已经是残垣断壁,但是她小时候用小脚丈量过院子的每一寸。院子中央的水井还在,可是已经被黄土埋了半边。
便是在那里,沈青见到阿娘最后一眼。
沈青愣了半晌,终于恢复了悲伤的能力,眼里的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拖着裙子,走进院子,揭开了自己血淋淋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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