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石沉大海,销声匿迹。孤枭还是没有受到任何抗力。
孤枭真的有些慌了,他讪讪的收回了手重新站定,眉头紧锁,沉着嗓子问道,
“大师用的是什么功法?”
一索收回了手捋了捋胡子,笑道,“我并未用什么功力。”
这句话,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孤枭看着那老和尚平和的脸,握紧了袖子里的拳头。
“施主,还有一式。这第三式可断生死,老衲可要倚老卖老了。”
一索抬头望了望天,仿佛是看了幻境外面的天空一眼,喃喃的自语道,
“该结束了。”
说罢,一索伸出双手,在空中划了一圈,两只手掌顿时流溢出了金光,掌心向外,稳稳的停在身前,掌心闪动着一个耀眼的法印。
他的头顶之上,虚无的苍穹之下,似乎出现了一樽闭着眼睛的佛相,若隐若现的占据半面星空。那佛法相慈悲,嘴角微扬,尽显庄严和祥。
孤枭神情复杂的看着一索,重新伸出了双手。
他许多年不曾运气的右臂此刻正有源源不断的内息流淌,他双掌交叠,调动全身内息,又一个巨大的法球缓缓凝成,孤枭的目光阴冷如钩,手上的指环微动,袖子之下,隐隐搅动着数不清的银丝。
刹那间,幻境里星河无光,地上涌起一片片浓稠的黑雾,模糊了整个幻境。
但是无论黑气如何咆哮,悬在空中的佛像和一索手中的法印却是越来越亮。一索的眼睛缓缓闭上,与头顶的佛俨然同一模样。
孤枭的黑袍猎猎作响,他盯着黑暗之中的和尚,无悲无喜,无境无界。
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怯意。
像许多年前,他在那黑暗的巷子里第一次杀人。
像他堕魔第一次吸干了别人的内力。
像他站在骅逊塌前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孤枭的第三掌迟迟未发,掌心的力量慢慢的小了下去,直到周身平静如常。
孤枭抬起头,望着一索,缓缓的说道,“敢问大师……修的是何心法?”
一索睁开眼,敛去了法相金光,双手合十,“大无念心经。”
“是何境界?”
“方圆之外,无境,无界。”
“无境……无界,原来化境之上再无境界。人生无常,何来仙魔……”
孤枭不舍的握了握自己的右手,自言自语道。
“欲海茫茫,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逆水行舟,应及时上岸。”
说罢,一索手一挥,星空的那颗星蓦然不见,幻境消散,两个人又回到了殿前。
孤枭落在台上,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紫月寒,对着一索点了点头,说道,
“他的命,交由大师吧。”
孤枭的身后,莫光曦一听,急急的跑了过来,说道,“宗主不可!”
孤枭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分明不想再重复一遍。
幻境之内,没人知道输赢。
可是,即便鬼宗再言而无信,孤枭也知道,今天的他已经败了,毒气即将漫散,他快要压制不住了。保持这样的气度离开,已经算是很体面了。
他不能就此陷在这里,筹谋五年未果,那就再来几年,他有这个耐心!
孤枭不舍的看了一眼殿前的紫流金椅,对着一索淡淡施了一礼,阴冷的说道,
“山高水长,孤定会回来!”
说罢,他手一挥,几千鬼魑尽数跟上,往山下而去。
莫光曦不明所以,跟在后面不停的问道,
“宗主,这是为何?”
“宗主,这是最好的时机啊!”
“宗主……”
孤枭对着身边的鬼卒使了个眼神,几个人回头架住了莫光曦,狠狠的扔回了台阶上。
莫光曦吓得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喊道,
“宗主,别丢下我!”
“宗主……我会死的!”
“宗主……”
紫白晖站到了一索旁边,恨恨的捶了捶拳头,说道,
“大师为何放他走,放虎归山,必有大祸啊。”
一索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我不过是用大无念功造就了一个禅定幻境,无境即是无力啊。境内若他第三招出,我必露破绽。眼下还是给小友疗伤为重……”
说罢,一索回过头,来到了赤火的旁边。
紫月寒微微睁开眼,微弱的说道,“谢……大……师……”
“一索大师……你……你……救救他……”紫白薇不敢放开输送灵力的手,泪流满面的哭诉道。
一索叹了口气,伸出手挪开了紫白薇的手帕,血一直不曾凝固,还在往外流着。
“鬼影缠丝是阴邪之物,入肉侵蚀,附骨钻心,断丝已经钻入他的心脏,这伤口不能愈合,蓦然抽出会断了他的生机。”
“那……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紫白薇掩面,眼睛哭的通红。
“若有绛紫草……可吊命半年,我能……再想想办法。”
而听见“绛紫草”三个字,紫月寒轻轻的摇了摇头,赤火也似有所感的发出几声悲鸣。
一索意会,询问道,“绛紫草,没有了?”
紫月寒微弱的点了点头。
“劫数啊……”
一索叹了口气,黑夜即将来临,任凭世间磨难,命运多舛,亘古不变的,依然是流转的日月,流逝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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