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小心地搀扶着。
听到脚步,那老人回头看去。
“是你小子!”再次听到久违的声音,即便是穿越过来的灵魂也忍不住想要抽泣,他强忍着。
“您怎么这样了?”王清晨上前拉过郑柏的另一只手,顺势把上了脉。
这其实有违医家规矩的,毕竟医家第一条规矩就是医不叩门。
虽然他还未正式脉诊,但是简单的脉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倒忘了你小子还是柴掌柜的弟子了”任由王清晨把脉,却是并未有任何不悦之色。
“无碍,空活一甲子,也早就活够了,只可惜连个秀才都未高中,此一大憾事也”
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脸色逐渐发白,郑柏倒是收回手,宽慰道。
郑柏的情况很糟糕,几乎已经摸不到了,正是二十八脉中的散脉。
散脉浮乱,有表无里;中候渐空,按则绝矣。
换句话说就是油尽灯枯,阳寿耗尽之象,所以他的脸色才如此难看。
此脉药石难医,换句话说就是可以准备后事了。
“别难过了,命数如此,老朽早已知足,这是吾孙郑邦,以后你们多加走动”郑柏示意自家孙儿上前打招呼。
“见过学兄”王清晨很是懂事,他原以为这是个小厮,没想到竟是郑夫子的孙子。
看着倒是比他大上两三岁,所以他先行礼道。
“见过贤弟”
听闻刚才两人的交谈,郑邦分心难过之时听到自家爷爷的话,也是礼貌回礼。
对于爷爷口中的神童他早已熟知。
“你先出去等着,我和弟子聊两句”郑柏对着自家小孙子吩咐道。
“您注意身体”
和王清晨点头示意,便将胳膊交给他扶着。
“你将这里照顾的很好啊!不过答应你的事我却是做不到了”
看着和三年前几乎一样的书庐,郑柏的脚步越来越重,初粗重的呼吸声像是敲在他心头的重锤。
“夫子保重身体为要”王清晨宽慰道,如今郑柏的身体想要重开学塾却是不可能了。
“终究是不甘心啊?还是太过勉强自己”郑柏感慨两句,他的身体就是备考院试搞垮的。
“你可知新朝选官任官有几种途径?”郑柏突然问道。
“不是科举吗?”王清晨也不太了解。
“其实有三种,一曰察举,是为世家弟子开路;
二曰孝廉,是为寒门弟子铺路;
其三便是科举是为吾等富民富商弟子铺路”
“按照朝廷惯例,举孝廉者六品便是极限,科举者三品便是极限,察举者一品比比皆是”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以后科举制才是正途,因为越来越多的人通过科举走上官场,
其他两条途径不能摆上明面的官员必受排挤,这便是我们这些人的机会,也是天下所有人的机会”
“吾十二岁时,恰逢先皇结束乱世建立新朝,当时老太公因功迁至此处,
建隆四年,先皇首开科举,老太公正是看到这个趋势才不遗余力教导族内弟子,
可惜门户终究限制了我们的未来”
“自从世家觉悟以后,世家弟子也大量进入科举,我等机会虽在,但是路却是窄了不少”
“如果你生在世家,以你的天资至少也是大儒教导,留在这里既是你的蹉跎,也是老夫的蹉跎”
郑柏一口气说了长长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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