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符珍想要破开他的心防,探寻他心底深处所有黑暗隐秘的痛苦和绝望,他无从拒绝,也从未想过抵抗。
只是将这道防线和伤疤血淋淋的撕开,将不堪的自己袒露在她面前,他难以维持理智轻易做到;
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符珍想要,他便给,只能亲手将自己打碎了重组后,把一颗心呈给她。
祁蘅叹了口,转身看向窗外,晨光亮起,却半分也照不进他的心里,他隐在阴影处,与那一束光界限分明,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好像穷尽半生也无法触碰。
他安静的回到桌前坐下,重新拿了笔书写起来,这次没有停顿也没有挣扎,有的是字字句句的剖心。
沉闷的钝痛一点点从胸口传来,又一次次被他压制下去,他紧咬着唇,捏着笔的手指泛白,忍耐着,煎熬着,将那些疯狂又绝望的心绪写给符珍。
佣人们到了上班时间,开始忙碌着各自手里的工作,符珍下楼就看见姜淮在楼梯口打转,见到她立刻跑了过来。
“珍珍姐啊!!!我是真不敢进去!我担心祁蘅那二哈劲儿上头,不拆家,把我拆了!!!”
文管家也看见了她,端着早餐过来跟她打招呼,“夫人,早餐都准备好了,我去给先生送上去。”
符珍点点头,然后看了眼面前焦头烂额的姜淮,“文叔,你带上姜医生一起去吧,他一个人害怕。”
文管家秒懂,怜悯的看了姜淮一眼后,带上了他,有人作伴,姜淮安心了不少,
祁蘅要是发疯,能有个人捞自己一把,比直接送人头要好太多了!!!
符珍吃完早餐,将文管家拿来的玫瑰,一支支修剪好,她安静的处理着每一支玫瑰,心里不断复盘着所有相关心理疾病的资料。
越是共情的代入祁蘅的感受,就越是让她想放弃,她甚至觉得自己在用爱将他逼上绝路;
符珍心里难受的厉害,一不留神,指尖被玫瑰的尖刺戳破,血珠冒了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
只觉得这是一场将两个人都磨合的血淋淋的交锋,她几乎用全部的理智说服自己,才忍住没有推开门抱住祁蘅,告诉他,自己不问了,我们不治疗了。
连她都觉得如此难受,被关在屋内的阿蘅,她几乎不敢深想下去。
符珍将花扎好后,拿给了文管家,看着他送了进去,在门一开一合时,她看见了那个埋头坐在桌前的人;
他穿着一身白衬衣,袖子挽到小臂,一只手在纸上写着什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与往常不同的是,听到开门声,他连头都没抬,注意力都在自己笔下,也许......不是笔下,而是自己心里。
“先生,夫人给您的。”
文管家捧着一束花站在他面前,祁蘅脸色有些苍白,唯独唇上沾着血色,整个人脆弱又破碎,
他颔首点点头,似乎想勾起唇角宽慰他人,却又实在力不从心,于是嘴角又敛了下去,
“文叔你放这里吧,告诉她我没事,不用担心。”
文管家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整个人神色阴郁又虚弱,担忧道:“先生要不先休息一下?”
祁蘅看了看面前已经写满的信纸,静默不语,文管家见劝不动,也就不再打扰他,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符珍始终站在门口,见文管家出来,吩咐道:“找人守在门口,要是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让姜淮每隔3个小时进去看看他。”
文管家立刻应了下来去安排,符珍却舍不得离开,静静的站在门口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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