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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与其他吸血鬼的纠葛(八) (第1/2页)

    “离开他继续寻找是徒劳的,环游世界只为了再听到同样的故事也是徒劳的。‘四百年’——我想我重复了‘四百年’这个词。

    我记得盯着火看,有一根原木在火中非常缓慢地落下,在一个整晚的过程中慢慢往下掉,它上面有一些物质已经快速燃烧掉了,留下了许多小洞,每个小洞里都有一团火焰在较大的火焰中跳动。

    所有这些小火焰和它们黑色的嘴在我看来都像是一张张脸,组成了一个合唱团;这个合唱团在歌唱却没有声音。这个合唱团不需要歌唱;在火中的一口气里,这是连续的,它发出了无声的歌。

    “突然,阿尔芒动了起来,衣服沙沙作响,阴影和光线噼里啪啦地落下,他跪在我的脚下,双手伸出来抓住我的头,他的眼睛在燃烧。

    “‘这种邪恶,这种概念,它来自失望,来自痛苦!你难道不明白吗?撒旦的孩子!上帝的孩子!这就是你带给我的唯一问题,这就是唯一困扰你的力量,以至于你必须把我们自己变成神和魔鬼,而唯一存在的力量就在我们自己内心?

    你怎么能相信这些古老的荒诞谎言,这些神话,这些超自然的象征?’他迅速地从克劳迪娅静止的脸上夺走了恶魔,我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有恶魔在我面前咧嘴笑着,然后在火焰中噼里啪啦作响。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内心的某些东西破碎了;某些东西被撕开了,以至于一股情感的洪流与我四肢的肌肉融为一体。我现在站了起来,远离他。

    “‘你疯了吗?’我问道,惊讶于自己的愤怒,自己的绝望。‘我们站在这里,我们两个,不朽的,不老的,每晚起来靠人类的血来维持不朽;

    在你的书桌上,面对岁月的知识,坐着一个完美无瑕的孩子,和我们一样恶魔般的孩子;而你问我怎么会相信能在超自然中找到意义!

    我告诉你,看到我变成了这样,我什么都能相信!难道你不是吗?这样相信,这样困惑,我现在可以接受最荒诞的事实: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向门口退去,远离他惊讶的脸,他的手在嘴唇前挥舞,手指弯曲着抠进手掌。‘不要!回来……’他低声说。

    “‘不,现在不行。让我走。就一会儿……让我走……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都还是一样。让我接受这一点……就让我走。’

    “在我关上门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克劳迪娅的脸转向我,尽管她还像之前那样坐着,双手紧握在膝盖上。然后她做了一个手势,像她的微笑一样微妙,带着最微弱的悲伤,示意我走。

    “当时我想完全逃离剧院,找到巴黎的街道漫步,让那一连串的震惊逐渐消退。但是,当我沿着地下室下面的石头通道摸索时,我感到困惑。

    我也许无法运用自己的意志,在我看来,莱斯特的死,如果他真的死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荒谬;

    回头看他,就像我似乎一直在做的那样,我比以前更友善地看待他。像我们其他人一样迷失。

    不是那个嫉妒地守护着任何他害怕分享的知识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什么可知道的。

    “只是,这并不是逐渐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的想法。我因为所有错误的理由恨过他;是的,这是真的。但我还没有完全理解。

    困惑中,我最终发现自己坐在那些黑暗的台阶上,舞厅的灯光把我自己的影子投射在粗糙的地板上,我的双手抱着头,一种疲惫感征服了我。

    我的头脑说,睡吧。但更深刻的是,我的头脑说,思考。

    然而我没有动身回到圣加百利酒店,现在对我来说,那似乎是一个非常安全、通风的地方,一个有着微妙而奢华的凡人安慰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躺在紫红色天鹅绒的椅子上,把一只脚放在脚凳上,看着火舔着大理石瓷砖,在长长的镜子里看起来完全像一个沉思的人类。

    逃到那里去,我想,逃离所有吸引你的东西。然后又出现了那个想法:我冤枉了莱斯特,我因为所有错误的理由恨过他。

    我现在低声说着,试图把它从我头脑中黑暗、难以言喻的池子里抽出来,而这低声的话语在楼梯的石头拱顶里发出了刮擦的声音。

    “但这时,一个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地向我传来,对凡人来说太微弱了:‘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冤枉他了?’

    “我猛地转过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一个吸血鬼坐在我旁边,近得他的靴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肩膀,他双腿蜷起,双手环抱着。

    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自己的眼睛骗了我。是那个骗子吸血鬼,阿尔芒叫他圣地亚哥。

    “然而他的举止中没有一丝之前的样子,没有我之前见过的那种恶魔般、令人厌恶的样子,甚至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伸手抓我,被阿尔芒打了的时候也没有。他越过蜷起的膝盖盯着我,头发蓬乱,嘴巴松弛,没有狡诈的神情。

    “‘这对别人来说都不重要,’我对他说,我内心的恐惧消退了。

    “‘但你说了一个名字;我听到你说了一个名字,’他说。

    “‘一个我不想再说的名字,’我回答,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现在我能明白他是怎么骗我的了,为什么他的影子没有落在我的影子上;他蹲在我的影子里。

    想到他沿着那些石头楼梯悄悄下来坐在我身后,就有点让人不安。他的一切都让人不安,

    我提醒自己绝不能信任他。在我看来,阿尔芒凭借他催眠般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旨在最大限度地展现真实的自己:他不用言语就把我的心境引了出来。

    但这个吸血鬼是个骗子。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一种粗俗、强烈的力量,几乎和阿尔芒一样强大。

    “‘你来巴黎找我们,然后你独自坐在楼梯上……’他用和解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上去?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话,跟我们谈谈你提到的那个人的名字;我知道是谁,我知道那个名字。’

    “‘你不知道,不可能知道。那是个凡人,’我现在说,更多是出于本能而非确信。想到莱斯特让我感到不安,想到这个家伙应该知道莱斯特的死。

    “‘你在这里思考凡人,思考对凡人的公正?’他问道,但他的语气中没有责备或嘲讽。

    “‘我来是想一个人呆着,别见怪。这是事实,’我喃喃地说。

    “‘但在这种心境下独自一人,你甚至都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我喜欢你。我希望你上楼来。’他说着,慢慢地把我拉到他身边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阿尔芒房间的门在过道里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我听到他来了,圣地亚哥放开了我。我困惑地站在那里。

    阿尔芒出现在楼梯脚下,克劳迪娅在他怀里。她脸上还是我和阿尔芒谈话时那种呆滞的表情。

    就好像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我记得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想,但这种神情一直持续着。

    我迅速从阿尔芒那里接过她,感觉到她柔软的四肢贴着我,就好像我们都在棺材里,陷入了那种麻痹的睡眠。

    “然后,阿尔芒用力一推,把圣地亚哥推开了。他似乎向后倒去,但又马上站了起来,却又被阿尔芒推向楼梯顶端,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我只看到他们衣服的模糊影子和靴子的刮擦声。

    然后阿尔芒独自站在楼梯顶端,我向他走去。

    “‘今晚你不能安全地离开剧院,’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他怀疑你。我把你带到这里,他觉得他有权更了解你。

    我们的安全取决于此。’他慢慢地把我领进舞厅。但随后他转向我,嘴唇几乎贴到我的耳朵:‘我必须警告你。

    不要回答任何问题。提问,你就会为自己一个接一个地揭开真相的花蕾。但什么都不要给,什么都不要,尤其是关于你的来历。’

    “他现在离开了我们,但示意我们跟着他走进黑暗中,那里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像远处的大理石雕像一样簇拥着,他们的脸和手都和我们的太像了。

    那时我强烈地感觉到我们都是用同样的材料做成的,这个想法在新奥尔良的漫长岁月里只是偶尔出现在我脑海中;这让我感到不安,尤其是当我看到一个或更多的人在打破那些可怕壁画的长镜子中反射出来时。

    “当我找到一把雕花橡木椅子坐下时,克劳迪娅似乎醒了过来。她向我靠过来,说了些奇怪而不连贯的话,似乎意思是我必须照阿尔芒说的做:不要提及我们的来历。

    我现在想和她谈谈,但我能看到那个高大的吸血鬼,圣地亚哥,在看着我们,他的眼睛慢慢地从我们身上移到阿尔芒身上。

    几个女吸血鬼围在阿尔芒身边,看到她们搂着他的腰,我感到一阵心烦意乱。而让我震惊的不是她们精致的外形、她们精致的面容和被吸血鬼本性变得像玻璃一样坚硬的优雅双手,也不是她们现在突然安静下来盯着我的迷人眼睛;让我震惊的是我自己强烈的嫉妒。

    看到她们和他如此亲近,我感到害怕,看到他转身亲吻她们每个人,我感到害怕。而当他现在把她们带到我面前时,我感到不确定和困惑。

    “我记得名字的是埃斯特尔和塞莱斯特,两个瓷娃娃般的美女,她们像盲人一样放肆地抚摸着克劳迪娅,用手抚弄着她亮丽的头发,甚至触碰她的嘴唇,而她,眼睛依然迷茫而遥远,容忍着这一切,知道我也知道而她们似乎无法理解的事情:在那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和她们一样敏锐、独特的女人的头脑。

    看着她为她们转身,伸出她淡紫色的裙子,对她们的崇拜报以冷冷的微笑,我不禁想知道,我有多少次忘记了,像对孩子一样和她说话,过于随意地抚摸她,像成年人一样放纵地把她抱在怀里。

    我的思绪分三个方向:在圣加百利酒店的最后一晚,似乎是一年前,她怨恨地谈论着爱情;我对阿尔芒的揭露或未揭露的事情感到震惊;还有我默默地吸收着周围吸血鬼的信息,他们在怪诞的壁画下的黑暗中低语。

    因为我可以从吸血鬼那里学到很多东西,而不必问一个问题,而巴黎的吸血鬼生活正是我所害怕的,也是剧院楼上那个小舞台所展示的。

    “‘房子里灯光昏暗是必须的,而这些画要在完全的黑暗中欣赏,几乎每晚都有某个吸血鬼带一幅当代艺术家的新雕刻或画进来。

    塞莱斯特,她冰冷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轻蔑地谈论着创作这些画的男人,而埃斯特尔,现在把克劳迪娅抱在腿上,向我这个天真的殖民者强调,吸血鬼自己没有制造这样的恐怖,只是收集它们,一再证实男人能够做出比吸血鬼更邪恶的事情。

    “‘创作这样的画就是邪恶吗?’克劳迪娅用她平板的声音轻声问道。

    “塞莱斯特甩了甩她的黑色卷发,笑了起来。

    “‘能想象到的就能做到,’她迅速回答,但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某种克制的敌意。‘

    当然,我们努力在各种杀戮中与男人竞争,不是吗!’她向前倾身,碰了碰克劳迪娅的膝盖。但克劳迪娅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紧张地笑着继续说下去。

    圣地亚哥走近,提起我们在圣加百利酒店的房间;非常不安全,他说,双手夸张地做着舞台上的手势。他对那些房间的了解令人惊讶。

    他知道我们睡觉的箱子;他觉得那很粗俗。‘到这里来!’他对我说,带着他在楼梯上表现出的那种近乎孩子气的单纯。

    ‘和我们住在一起,就不需要这样的伪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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