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喜欢珠宝。我们离开她的房间时,她带走了她的旧纪念品。我点上蜡烛以便看得更清楚,尽管我其实并不需要。烛光很美。照在珠宝上很美。
我为她找到了非常精致可爱的东西——她可以别在男式小外套翻领上的镶珍珠的别针,还有戴在她小巧手上会显得有男子气的戒指,如果那是她想要的。
我不时倾听她的动静。这种寒意会揪住我的心。如果她醒不过来怎么办?如果她只有那一个晚上怎么办?恐惧在我心中怦怦直跳。而箱子里的珠宝海洋,烛光在多面宝石和金托上跳跃——这都毫无意义。
但我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我听到外面的风,大树轻柔的沙沙声,远处马厩里马童走动时微弱的口哨声,我的马的嘶鸣声。
远处的村庄教堂钟声响起。
然后,非常突然地,我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惊慌失措。我转过身,差点撞到箱子上,盯着秘密隧道的入口。没人在那里。
这个小小的空荡荡的圣所里没人,只有烛光在石头上跳动,石棺上马格纳斯严峻的面容。
然后我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铁窗。
我看到她在回头看我。
她似乎在空中飘浮着,双手抓着栏杆,微笑着。
我差点叫出声来。我后退了几步,汗水湿透了全身。突然被吓到,如此明显地惊慌失措,让我很尴尬。
但她一动不动,仍然微笑着,她的表情逐渐从平静变为调皮。烛光让她的眼睛太明亮了。
“这样吓唬其他永生者可不太好。”我说。
她笑得比生前任何时候都更自由、更轻松。
看到她动起来,发出声音,我感到如释重负。我知道我脸红了。
“你怎么到那儿去的!”我说。我走到窗前,穿过栏杆握住她的两只手腕。
她的小嘴巴充满了甜蜜和欢笑。她的头发在脸旁像一大片闪闪发光的鬃毛。
“我当然是爬墙上来的,”她说,“你觉得我怎么上来的?”
“好吧,下去。你没法从栏杆进来。我去接你。”
“你说得太对了,”她说,“我看了所有的窗户。在上面的城垛见我。这样更快。”
她开始爬,很容易地把靴子钩在栏杆上,然后她消失了。
我们一起下楼时,她像昨晚一样充满活力。
“我们为什么还在这儿磨蹭?”她说,“我们为什么现在不去巴黎?”
她有些不对劲,尽管她很可爱,有些不太对劲……是什么呢?
她现在不想要亲吻,甚至不想说话。这让我有点刺痛。
“我想给你看看里面的房间,”我说,“还有珠宝。”
“珠宝?”她问。
她从窗户看不到。箱子的盖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走在我前面,走进马格纳斯被烧死的房间,然后她躺下来,爬过隧道。
一看到箱子,她就被震惊了。
她有点不耐烦地把头发甩到肩后,弯腰研究胸针、戒指、小饰品,就像她很久以前不得不卖掉的那些传家宝,一个一个地看。
“哎呀,他一定收集了几个世纪了,”她说,“还有这么精美的东西。他挑选他想要的,不是吗?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她又一次,几乎是生气地,把头发拨开。头发似乎更苍白、更有光泽、更浓密了。一件极好的东西。
“珍珠,看看这些,”我说,“还有这些戒指。”我给她看我已经为她选好的那些。我握住她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她的手指动了起来,仿佛它们有自己的生命,能感受到快乐,她又笑了。
“啊,可我们是出色的魔鬼,不是吗?”
“野蛮花园的猎手。”我说。
“那我们去巴黎吧,”她说。她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痛苦,是渴望。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我对她的吸引力有她对我的一半吗?
她把头发从额头往后梳,说话时眼睛变得更黑。
“我今晚想快点进食,”她说,“然后出城,去树林里。去没有人烟的地方。去只有风和黑暗的树,头顶有星星的地方。神圣的寂静。”
她又走到窗前。她的背窄而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戴着珠宝戒指,充满生气。从男式外套厚厚的袖口伸出来,她的手看起来更加纤细精致。
她一定是在看高远昏暗的云,透过紫色的晚雾燃烧着的星星。
“我得去找罗格,”我低声说,“我得照顾尼克,给他们编个关于你的谎话。”
她转过身,她的脸突然看起来又小又冷,就像在家里她不赞成时的样子。但她再也不会那样了。
“为什么要跟他们说我的事?”她问,“为什么还要再跟他们纠缠?”
我被这话震惊了。但这对我来说并不完全意外。也许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也许我一直都从她身上感觉到了,那些没说出口的疑问。
我想说尼克在你临终时守在你床边,这毫无意义吗?但这听起来多么多愁善感,多么像凡人,多么愚蠢至极。
然而这并不愚蠢。
“我不是要评判你,”她说。她交叉双臂,靠在窗户上。“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给我们写信?为什么给我们送那么多礼物?为什么不带着这来自月亮的白色火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但我能想去哪儿呢?”我说,“离开所有我认识和爱的人?我不想停止想你,想尼克,甚至想我的父亲和兄弟。我做了我想做的。”
“那么良心在这当中没有起作用吗?”
“如果你听从良心,你就会做你想做的,”我说,“但比那更简单。我想让你拥有我给你的财富。我想让你……幸福。”
她思考了很久。
“你会希望我忘记你吗?”我问道。听起来有些怨恨,有些生气。
她没有马上回答。
“不,当然不,”她说,“如果情况反过来,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我确定。但其他的人?我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我再也不会和他们说话。我再也不会看他们一眼。”
我点点头。但我讨厌她所说的。她吓到我了。
“我无法克服我已经死了的想法,”她说,“我和所有生物完全隔绝了。我能品尝,能看见,能感觉。我能吸血。但我就像看不见、影响不了任何东西的存在。”
“不是这样的,”我说,“而且如果你没有爱,没有人与你相伴,你觉得感觉、看见、触摸、品尝能持续多久?”
同样是那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哦,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我说,“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你不知道我独自一人时是什么样子。你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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