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李初玄悠悠醒来,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成堆的大树,他脑袋有些眩晕,甩了甩头后便站起了身。
眉头微皱,一直在思索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摸了一下那个白珠子后就失去知觉了,之后是发生了何事,自己现在又在哪?
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树上的枝叶几乎都快把阳光给阻断了,李初玄第一反应是自己昨天掉落的地方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树,自己这是在哪?还有,赵谦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疑问,并没有人会给李初玄解答,他扯了扯嗓子,大喊道:“谦子,你在哪?”
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李初玄不甘心地又在附近寻找了起来,除了几只飞鸟鱼虫,他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而且在他寻找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昨晚挨打受的伤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李初玄摇了摇头,不明所以,“不管怎样,先走出去再说吧。”
于是乎,李初玄靠着大树之间的缝隙,缓慢而有规律地行走着,看着自己花了两千多的跑鞋走得全是污泥,心里不来由地升起了一丝心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初玄又渴又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李初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趁机呼气调息。
不擦不要紧,一擦汗,李初玄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长长了,而且长的离谱。
这什么情况?这头发怎么一夜之间怎么长了这么多,跟打了激素似的,轻轻一拉,别说还挺痛,说明这真是长在自己头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李初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穿越。
会是穿越吗?李初玄心里思考着,他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他也不会不相信穿越一事,只是他觉得此事即使存在,也不会让自己碰上。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走出去,至少要先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什么地方。
他努力的回忆昨晚的细节,可不论他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在森林里醒来,为什么头发会变长,为什么昨晚受的伤会突然的痊愈。
又往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李初玄终于自前方发现了一丝光亮,李初玄大喜,快步走了前去。
伴随着一阵刺眼的阳光,李初玄不经意地用手挡住了双眼,随后缓缓地将手放下,顷刻间,一座小小的村庄映入眼帘。
看得清了,李初玄才注意到这个村庄的建筑结构,屋顶全由瓦片茅草构成,目光所及处的所有屋子都是土墙,道路拥挤,而且都是土路。
我这是啥情况,难道我和陶渊明一样,到了桃花源了吗?
陶渊明到桃花源是钻了一个小洞,而李初玄是穿过了一片森林,桃花源对村子景象的描写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而自己眼前这个村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贫民区一般,好生无奈。
走至道上,李初玄还朝着地面用力跺了跺两脚,还别说,这土路还挺结实,就是不知道下雨会如何。到了现在李初玄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他心里隐约有一份猜测,只是他不敢往那里想。
走着走着,李初玄察觉到不对劲了,怎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一刻,李初玄有些慌张了,他甩了甩头,努力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念头,可越是克制,心里面的忐忑感就越强,他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跑。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奔跑,他只是感觉卖力地奔跑会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能够忍到现在已经着实不易了。
不记得跑了多久,李初玄只感觉头晕眼花,一个不留神猛地摔在了地上,地面之上的碎石沙土顿时擦破皮肤,鲜血横流。
强忍着疼痛,李初玄想要起身,可手腕上的力根本就提不起来他身子的重量,他满心愤怒,一时间竟只能趴在地上无可奈何。
渐渐地,李初玄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微微地抬了抬头,只见一名农夫正缓步走来,他背着一个背篓,背篓之上还有一些干草。农夫走到李初玄面前,皱着眉,问道:“你是何人,趴在地上做甚?”
见到农夫,李初玄大喜,虽然时间很短,可他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他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
不过,当他看到农夫的服饰之后,心头又不由得沉重了一分。农夫衣着虽然略有些脏乱,李初玄却看得很清楚,穿短衣,裹头巾,这妥妥地就是古代的服饰。
李初玄望着农夫,轻声道:“敢问大哥,如今是何年月?”问完这句话,他突然有些颤抖,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害怕。
农夫眉头皱得更深,他拉起了李初玄,将之扶到了路的一旁坐下:“你怎么会连年月都记不清,难不成你是深山野人?”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道出了如今的年份,“正德九年二月十四。”
正德?李初玄略微思考,悚然大惊,正德在历史上通常是指明武宗朱厚照时的年号,另外唐朝时期李珍,大理段思廉,西夏崇宗李乾顺也使用过正德这个年号。
李初玄一把抓住了那位农夫的手,“大哥,这里是何地?”
农夫的目光顿时更加疑惑,他答道:“这里是成都府青城山脚下,杨家村。”
成都?这地方好像在古时候那几个朝代都有在此处设府,这就难办了,猜不到是哪个朝代。
“对了,俺叫杨善,你叫啥?”
就在李初玄思考间,那位农夫又开口了。
“我叫李初玄。”李初玄如实答道,苦思无果的他旋即再次发问,“敢问大哥,当朝天子是姓李还是姓朱?”
“慎言,这事情搞不好是会掉脑袋的。”杨善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明朝的皇帝怎么会姓李。”
通了,一切都通了,听完了杨善所言,李初玄很清楚自己确实是回到了古代,而且是明朝中期的正德朝。
这种只会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怎么会让自己碰到?李初玄心中叫苦不迭,脸色看起来颇为难堪。
“小兄弟,你咋了?”杨善见他神情恍惚,轻轻地摇了摇李初玄,询问道。
李初玄摇头,一时间百感交集,谁能理解他如今的无奈与心酸,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怎么就会让自己碰上。
杨善见前者如此模样,于心不忍,走上前拍了拍他:“小兄弟可是碰到什么困难了,要不去我家坐会吧?”
李初玄根本就没有心思回复他,于是便木讷地点了点头。
走在路上,脑子里的冷静慢慢回归,感受到了脚掌踏在地上的真实感,李初玄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眼神也开始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杨大哥,为啥你们的村子都看不见人啊?”
“女人和老人都在家里做些针线活,一般没啥事的话都不出门,大老爷们都被喊去山上做活了,最近官府要在山上修一座寺庙,据说是蜀王千岁要求的,钱给得不少,俺们村里有力的汉子都去了,俺脚不好,吃不得太苦的活。”杨善耸了耸肩,道。
李初玄点了点头。
明朝时期,太祖皇帝朱元璋实行的是分封制,将自己的儿子都封到地方去做王,第一代蜀王是朱元璋的第十一子朱椿,如果自己记得不错,如今正德朝的蜀王应该是叫朱申凿或者朱宾瀚。
一念至此,李初玄略微庆幸,还好自己读的是文科,平时没啥事喜欢看看历史书,虽不至于通晓古今,可是一些基础知识还是懂得不少的。
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杨善便带着李初玄回到了他的家,是一处有些破旧的草屋,地方也不是很大。杨善挠了挠头,憨笑道:“家里条件不好,见笑了。”
闻言,李初玄赶忙摆手,人家杨善一片好心,将之带到自己家中,若是连这个都嫌弃,那也太没良心了些。
刚刚在小院子里坐下,屋内便传来了一声粗矿的喊声:“你个糙汉,今日怎回家得如此之快?”
李初玄顺声望去,只见一妇人抱着一个小孩从屋内走了出来,小孩一看见杨善,便急忙下地奔向前者,走路踉踉跄跄的倒是颇为可爱。
杨善一把抱住了小孩,大笑道:“臭小子,有没有想爹爹?”
小孩也咯咯笑道:“想!”
看得这个温馨的场景,妇人也笑了,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李初玄,笑容微微收敛,问道:“糙汉,这位是谁?”
杨善道:“这是我在路上偶然遇到的一位小兄弟,我见他可怜,带他回家中坐上一坐。”
“哦。”妇人点头,随即走进屋端了两碗水出来,一碗给了杨善,一碗则递给了李初玄,“小弟,天气热乎,吃碗凉水解解暑。”
感受到了妇人行为间流露的善意,李初玄心中一暖,接过水喝了下去,一股凉意瞬间流便全身,他擦了擦嘴,把碗递了回去:“多谢大姐。”
“一个人出门在外,总有些困难,这很正常。”妇人听到李初玄叫自己大姐顿时嘴上笑开了花,她是老来得子,已经年近四十,以她这个年纪放在古代估计都可以叫大娘了,所以听到一声大姐才会如此开心。
“这几日便住在我们家吧,虽说我们家不富裕,可是一副碗筷还是可以添得上的。”妇人笑道。
李初玄感恩点头,莫名其妙回到了明朝,若是让他乱跑,他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这几日刚好也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这个年代的情况,从而决定以后在这个年代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见到自己的媳妇出言挽留,杨善也微微一笑,他们这对夫妻确实是个善良之人,对得起他名字中的善字。
“小兄弟,你是何方人士,怎么会在我们村子里的?”妇人拉起了一把椅子,在李初玄一旁坐了下去,询问道。
李初玄一怔,旋即沉吟,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来自几百年后吗,估计她马上就会被赶出去,还得加上一句疯子。
“不瞒大姐,在下是福建汀州人士,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讲实话,为何会在此地,我也没有印象了。”李初玄扯了扯嗓子,喃喃道。
这么烂的借口,李初玄自己都觉得太假了,可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编撰这个理由。
闻言,妇人一怔,旋即笑之,“无妨,既然你与我家糙汉相遇,这也是一种缘分,先在此处住下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了。”
李初玄连忙感激致谢,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了何为善良。
接下去的几天,李初玄便帮忙跟着杨善下地干活,他本不是娇身冠养之徒,儿时也经常和家里的爷爷奶奶去干活。可是跟杨善干了几天才发现自己根本就适应不了这种高强度的农活,虽然杨善给他的活都是比较轻松的,李初玄依然叫苦不迭,这时他才感觉到古人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他每天回去都腰酸背痛的,好不难受。
旁晚吃饭之时,杨善拍了拍李初玄的肩膀,笑道:“小弟啊,你这身子骨可有些虚弱啊,才干几天活就累成这样了。”
李初玄无奈地摇摇头,“杨大哥你就莫要取笑我了,我已经尽力在做好了,奈何身子骨实在太差劲。”
妇人用手肘碰了碰杨善,轻哼道:“你这糙汉子,说人家小兄弟做甚,人家身子骨弱,这可是读书考功名的料子,哪能跟你这糙汉子这般。”
“小兄弟,累了就休息会,明天起你也不用去和他干活了,在家里帮我打理打理家务。”
李初玄赶忙摇头,“大姐切莫如此说,我只是嫌弃自己体弱,多干几天活也就好了,不然在你们家白吃白喝,我自己都过意不去。”
妇人一笑,旋即用眼神瞪了一下杨善:“若不是你,小兄弟怎么会这么说。”
杨善讪讪挠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李初玄赶忙端茶,“杨大哥不必如此,是小弟说错话了。”
杨善一笑而过,举茶回应,“小弟大气!”
就在几人开心地享受饭食之时,门口突然闯进来几个身穿袍服,腰系佩刀之人,其中带头的一位,虎背熊腰,眼神锐利,他盯了一眼李初玄几人,沉声喝道:“此屋可是杨氏,杨善之家?”
杨善起身,一个躬身道:“草民正是杨善,不知官家有何指示?”
“蜀王千岁有令,青城山方圆几十里的民夫都应征调而去修缮神庙,你杨善堂堂七尺男儿,为何龟缩在家,不去修缮?”头领拿出一纸公文,出示于前。
杨善一怔,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公文,脸色一变,解释道:“上官息怒,草民身体有恙,之前已经上报官府,登基在册了,官府也同意草民可以免征,不知上官可有误会?”
“误会?”头领冷笑,“这可是蜀王千岁亲自颁发的命令,莫说县令了,连知府都不敢不给面子,你个平头百姓岂敢违抗?”
“可……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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