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姝静的左手手指全部折断,声音连着血一起咳出。
“明明是恶魔,却给自己插上洁白的翅膀。”
魔鬼开始了吟诵,这是一首没有任何条律的罪恶之诗。
“明明吃着人,却给自己围上干净的餐巾。”
“虚伪何时成为道德?人类又何时值得赞颂?”
“我们在崇敬中以暴戾饮血,吃着敌人的同胞的骨,抹脸打扮;”
“我们真的值得赞颂吗?念着阿门的圣殿下,是你的我的和他的。”
“植物吃着阳光和泥土生长,我们吃着所有生长;”
“世界干枯了,我们抛弃她;”
“在世界干枯之前,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幻想抛弃她。”
“还在歌颂爱,还在歌颂未来和可能,美好的幻想只是为了掠夺。”
“这就是恶魔!”
“这才是恶魔!”
“我们是恶魔啊,我们是人类啊!”
“我是真实的恶魔,那……你们呢?我的孩子。”
恶魔在等另一个恶魔的回答,而另一个恶魔只在看她美丽似琉璃的瞳子。
零号无法给出回答,他无法替全人类回答,他仅能虚伪地表明身为人类的决心。
“我们不会抛弃世界。”
人类不会抛弃世界,否则人类早已离开了蓝星。
女孩的惨叫和乌鸦的惨叫犹在,耳际轰鸣。零号发觉他有些听不清楚外界的声音了,有什么在改变,亦或是他在改变。
天空昏暗,仿佛随时会下一场大雨。
零号急需一场大雨,浇湿他的脑袋,把自己淋醒。
“哦?那让我们拭目以待。”零微笑着说。
这句话中揭示着某种宿命一样的东西,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面临抉择。
“哥哥还想要了解我吗?”
“想。”零号完全平静下来,明明此时的场景不会比刚才好。
“但我不会试图理解你,你是个疯子。”
“这可真是令闻者伤心的回答,明明我是哥哥可爱的妹妹。”零摊了摊手,紧接着她打了个响指。响指过后,东方姝静的右手五指应声折断,她已蜷曲在地上,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赢了。”小魔鬼说。
零号一愣,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是指一开始魔鬼所提的那个“游戏”——“一二三不许叫”。
东方姝静赢了,她坚持了三秒没有发出声音,不用再经受折磨。
“其实我是骗她的啦!”魔鬼当着零号的面再打了一个响指,就看到东方姝静穿着的靴子的前端凸起,里面传出十道重合且响亮的骨折声。
东方姝静的十根脚趾也断了,她随即昏迷了过去。
这个时候才昏迷,也是够硬气了。
“你觉得很好玩么?”
“不觉得好玩。”
出乎意料,零号看她时心狠手辣的她竟然流了两行泪。
鳄鱼的眼泪,明明刚才还在笑。
“哪有母亲舍得折磨自己的孩子呢,她是那么可怜。”
说着,挥手把东方姝静的四肢砍断,血流立即从断面喷了出来,草地上霎时如倾倒了四桶红色染料一般。
乌鸦们落地,成群地把血腥的一幕用翅膀填满。
“当然,自然界中‘食子’的动物并不少,这也是我给它们的思想的一部分。”
魔鬼擦干了眼泪,舔了舔仿佛带血的嘴唇。
零号怔怔的看着群鸦,闻着血腥味弥散开,没有挪动一步。
“哥哥是个残酷的人呢,”零的笑容有些玩味,“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无动于衷。”
“你说的没错。”零号没有否认。不管是无能还是无用,没去做就是没去做,他也是个魔鬼。
“大魔鬼啊小魔鬼,我是小魔鬼,哥哥是大魔鬼。”小魔鬼高兴的拍掌。
她独自往前惦了几步,回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圆帽和双肩背带,问:“哥哥想问什么问题?”
她打了个响指,乌鸦群被肃清一空,原地只留下一具带血的骨架。最后骨架也凭空消失,唯有不散的血腥味随风飘入零号的鼻端。
两人的谈话不需要第三者知晓,即便那个第三者是个死人。
“你知道我要问的问题。”零号直视她的眼睛说,“夏雨晴,她是不是会死?”
“所有人都会死。”零耸了耸肩。
“别装蒜!”零号暴怒,“你一定看到了未来!”
“是可能,不是未来,我在述说一个可能……好吧,哥哥不喜欢敷衍的说辞那我就说实话,她——死定了!”黄金瞳闪过毒蛇般的阴狠。
这个消息对零号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什么时候?在哪里?”零号表情急切。
“我不知道。”零趁着零号没发火前继续说,“我的确不知道,我的力量不是万能的,就比如说有另一个和我同等级别的家伙在干涉我。”
“‘同等级别’……是什么意思?”
这个词令零号心底发寒。
零号本能想到某个人,某个他忘记的人,只记得她的头发是紫色的,像一片瑰丽的星空。
“就是说有另一位神明也跑到了蓝星上。”
零号瞪大了眼,他没法不震惊,因为如此可怕的恶魔蓝星上竟然有两个!
还有一个是谁?又在谁的脑子里?夏雨晴未来就是被这个人所杀?
“怎么救她?”零号问出了最关心的。
“救谁?救夏雨晴?”零不屑道,“为什么要救她?那女人死了不是更好么,哥哥想搞外遇再也没人拦着。”
零号脸沉得似块铁,这个时候开他的玩笑简直是没把他放眼里。
然而他没法生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一言一行只是在耍性子。
“没有发生的事绝对无法改变,人只能改变现在。”零说,“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死,在哪里死,也不想去管。哥哥想要救她,得看哥哥有没有救她的命。命运何其诡秘莫测,如果硬要说的话,它才是真正的时间。”
“好了,今天的游戏就到这吧。哥哥自己小心,那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
……
余音落下时,零号已经醒了。
他躺在他的床上,一如每次睁眼时看着天花板,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床边传来一声清悦的咳嗽,“咳。”
接着声音的主人说:“零先生起得早啊。”
是美丽的管家,她是来给自己送早餐的。用了一辆小推车,小推车上是热馄饨,零号闻着味儿了。
“几点了。”零号没有立刻起来,只是别过脸看管家。管家穿得一丝不苟,亦如平日,身上每一根衣服线条熨烫得井井有条。
“八点了。”
零号估摸着也是这个时间,太阳晒屁股了。
零号还是没有起来,他持续盯着管家的眼睛,好一会儿,问道:“雨婧小姐有结婚的打算吗?”
雨婧一愣,同样的问题零号问过她一次,她以她强大的思维模块推算了好几千次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何深层含义。
问一个机器人是否想结婚?
“零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你觉得我怎么样?”
雨婧的瞳孔逐渐放射出红光,她脑袋歪向了一边。
她这是……被一个人类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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