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温存,家中唯祖父一片真心相待。彼时,亦是这双手,在生命烛火摇曳时紧握不放,只叹当时愚钝,未将薛芸两家之重托铭记心间,反将基业拱手让人。
“此事,汝意如何?”祖父一如既往,话语直接,于薛柔面前从不绕弯,此或为前世那细腻敏感之薛柔与其难以融洽之因。而今,历经沧桑,她深知,此乃祖父对重视之人特有之表达。
无需试探,唯求肺腑之言。
“母亲既已带回,吾别无他选,非是么?”薛柔自管家手中接过茶盏,笑靥如花,祖父眉宇间却添几分忧虑。
“那女娃身世,吾已查证,确系孤儿院出身,然总觉有异。”
“祖父之意?”薛柔侧首,水晶般明眸望向祖父,乖巧之态令祖父心生怜爱。
“明知吾心,犹作不解状,顽皮矣!”
消弭一人,法门众多,祖父亦非慈善之辈,凡威胁孙女者,非常手段,亦在所不惜。
“此举终有隙可乘。”
薛柔缓缓摇头,祖父位高权重,背后窥视之眼无数,若非其一贯谨慎,恐早已为宵小所噬。况,纵他人视为偶然,深知祖父手腕之子媳,心中自明,届时必有不快。
为此女,实非所值!
“吾虽伴汝成长,所授皆光明正大,若彼真自孤儿院来,心机筹谋,恐非汝能及。”
祖父眼中,薛柔本就才情出众,昔日不明所以,常与己作对,学业不上不下,而今劫后重生,反促其向优秀迈进。然,精心雕琢之玉,岂可轻易为粗砾所伤?
底层之阴暗算计,无所不用其极。
“祖父勿忧,吾自有护己之力。”薛柔手托香腮,眸中似有怀念流转。
昔年,虫蚁侵蚀之日,铸就薛柔超凡意志与忍耐,若此亦败,死不足惜。
“汝这丫头……”
祖父轻叹,不再多言。或许,历练一番未尝不好,薛家本就风雨中走来,不经生死,何来今日敬畏?小雪亦需磨砺,且有祖父庇护。
“两日后之宴如何应对?”
“宴?”薛柔眨目,一幕突现脑海。
宴会上,少女遭遇惊惧,遭旧日艳羡者嘲讽,唯有凌晨少年援手相救——而她,却将这引向深渊之手,视为生机。
忆及洋娃娃般之妹匆忙赶来,上演姐妹情深,初时感动,而今思之。
原是为此人。
前世诸多疑惑,重生后豁然开朗,是因彼时愚钝,抑或今朝无情,方能洞悉?
凌家扩张之时,亟需与薛家联姻,凌晨忍受声名狼藉之自己,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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