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忽然端着果盘进来,见状,忙跪下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看着羞得发红的小宫女,大手拉住她微凉的细长手指,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你来得正好,传旨下去,封宫人魏嬿婉为答应,赐居永寿宫,今晚侍寝,再拨两个宫女给她。”
嬿婉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皇上?!”
弘历被她受宠若惊的模样逗笑了:“去吧。”
嬿婉跟在进忠身后退出养心殿,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含羞带怯地看向皇帝。
帝王温和地挥挥手让她下去,她羞红了脸,忙迈过门槛,险些撞上进忠。
进忠弓着身子,稳稳地扶住了她:“答应,您当心脚下。”
嬿婉的指尖不经意间滑过他的手背,低低地嗯了一声:“多谢进忠公公。”
两人垂着眼帘对视一眼,面上客客气气,两双眼里却默契地涌上了计谋得逞的愉悦笑意。
进忠旁侧带路:“答应,您这边请。”
他一路挂着恭顺清淡的笑,只是大约手背实在痒痒,不动声色地抬手,蹭了蹭自己棱角分明的颌角。
进忠领着魏嬿婉去永寿宫,弘历绕到了案后准备继续批阅奏折,目光忽然落在嬿婉写的字上,目光微顿。
【 亭亭似月 , 嬿婉如春 】
这“月”和“春”字,虽然笔记生嫩,却分明跟他的笔记极其相似,其他字不大像,但细看之下,也有他的习惯风格。
多疑的帝王拿起来细看,越看越确定,这的确是仿的自己的笔迹。
他想起来嬿婉之前期待又失落的眼神,忽然福至心灵——难道,她在偷偷临摹朕的字?又或者,她跟白蕊姬一样,是某些人特意培养后送来的?
“毓壶。”
“奴婢在。”
“去查一下,这魏答应何时接触过朕的笔墨。”
“是。”
他垂眸批阅完紧要的奏折,看着天色还早,忽然很想见见太后,便传了李玉:“去慈宁宫。”
……
永寿宫内,进忠带着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领头的春婵和澜翠恭敬地行礼之后,就忍不住激动欢喜地看向嬿婉。
嬿婉看见春婵和王蟾,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一碗碗蕈菇汤和鹤顶红,牵机,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让她看见相关的东西,就开始骨髓痒疼。
她有些怕了,可看着春婵心疼激动的模样,又瞬间被抚平了创伤,只剩下泡在热水里一样的愉悦和温暖。
对。
就是这样。
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时候。
无论进忠还是春婵,澜翠还是王蟾,都会越来越浓烈的、纯粹地爱她,希望她好!
她微白的脸上又浮出血色,越发趁得她清丽甜美,纯白天真。
待其他人下去,屋子里只剩下春婵和澜翠,嬿婉眼波流转,眉眼弯弯:“谢谢进忠公公将她们安排进来。”
进忠一双狐狸眼打量着嬿婉,被她软甜的嗓音谢得浑身舒坦。
哪怕……他和她都心知肚明,这她还没开口提,就被带过来的春婵和澜翠,其实是一种警告和提醒。
提醒嬿婉——他早就将她查了个底儿掉。
警告她——他对她的一切,全都了若指掌,把控在手心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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