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眉来眼去的家伙偷偷地进了林子——最让她受不了的,居然还有好几个给她抛媚眼!
再扣四十分!
剩下的三十分,十分给咋咋呼呼的王大娘,十分给伶俐爱笑的三宝,剩下的十分给这栋像极了她家的茅草屋。
她觉得那些男人恶心,完全没法接受——这让她想不通,她以前连大牛都能接受的!
如此想了几天,在第八天晚上,再次听到隔壁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时,她明白了为什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句诗她以前没读懂,但是现在她懂了:见识过孙遇那样的浊世佳公子,这些人又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伴着隔壁的暧昧声,旁边的老老少少的鼾声,还有屋角的蟋蟀声,屋外的猫头鹰声,杜仲静静地淌下了眼泪:是不是她再也回不到当初平静的生活了?是不是她果然逃不掉江湖儿女的命运,始终要去江湖里打滚才能了结这生?
她要怎么样才能像师父那样呢,住在人迹罕至的山上,却不愁吃穿,还能有人相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师父有的,别的她都有,就确一项,男人。
接下来怎么办,去找孙遇?
杜仲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上方,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去。到了第二天早上,王家人都起身去干活了,但是他们发现平时也早就跟着起来的杜仲怎么叫都叫不醒。三宝跳上床去揪她的鼻子,她嘟哝了两声,翻了个身,还是不醒。众人没法,只好先出门去干活了。
铁柱媳妇见状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狠狠说了几句,还是被铁柱给劝出了门。
见他们都走了,杜仲才翻身坐了起来。这该死的茅草房,又低又潮湿,晚上蚊子还多得要命,这会儿她感觉几乎全身都痒,一抓一个包。
没法呆了,比她一个人在山上还不自由,还是赶紧走吧。
杜仲走之前把仅剩的三张银票之一放在了家里充当饭桌的柜子上,用块石头压着。本来她是想给银子的,奈何身上没有。想了想,怕他们不认识银票而把它给扔了,她又去找了隔壁的李爷爷。李爷爷快八十高寿,牙都快掉光了,是村里最长寿的人,也是见识最广的人。杜仲告诉他,她要走了,拿了王奶奶两件衣服,放了点钱放在柜子上,麻烦他转告他们。
李爷爷有些混沌的眼睛看了看杜仲,最后挥挥手含糊地吐出一句话:“走吧,这里不属于你!”
再次上路,杜仲身上少了张银票,多了两套破衣服。她有些茫然,好似心落在了某个地方,她得去找回来。去哪里找?不知道,姑且出去看看吧,再混两年,如果还找不回来的话,她就回柳溪镇去,乖乖种田种地。
走了一天,又在野外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她把自己易装成一个老太婆,终于到了王大娘口中的小镇。见到卖米粉的摊子时,杜仲眼眶一红,差点要冲上去抱着米粉哭!
她这是当了多久的野人了呀,连碗米粉都没得吃!想当年在柳溪镇的时候,她可是想吃辣的就吃辣的,想吃酸的就吃酸的!这日子混的,一年不如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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