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懿旨,太子接旨。”
江砚明敛眉,还是上前一步跪下接旨。
陈氏在心底祈祷,皇后能保下自己的女儿。
“闻东宫内乱,侧妃失子,本宫亦感哀伤,现已查出下毒之人乃太子妃生母,便不可牵连她人,太子妃生性良善,不舍生母,然法不容情,念及养育太子妃之恩,现特赐鸩酒一杯,三日之内在陆府内饮下,望太子妃以此为记,护好东宫再不徒生祸端。”
江砚明闭眼叹气,没想到母后还是要保住她。
双手抬起接下旨:“儿臣遵旨。”
宣完旨,陈氏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陆晚凝,此番算是保住了。
陆晚凝身子彻底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眼泪不住的流淌。
她知道,母亲这回,是真的要离她而去了。
陈氏被遣送回了陆府,随行的,还有皇后特赐地一杯毒酒。
璟王府内,清凝正在做绣工。
“陈氏,被皇后赐了鸩酒。”江砚宸的冷冽的声音落在耳畔,这句话像心底的一阵疾风,将插在心底那根许久的尖刺连根卷起。
她停下手上的活儿,将绣绷放下。
“我去送一送。”清凝出奇地冷静,面上也无预想中的笑容。
“皇后给了她三日时间,你明日再去也行。”江砚宸是觉得,现在天色已晚,实在不需要冒着夜色去。
陈氏,半截身子已被无常锁了,谁也救不走。
“母亲将死,我身为女儿,必定要第一时间回去陆府,我和她,还有许多的话要说。”
清凝面无表情的收着东西,收完东西又喊了听雪进来为自己梳妆。
换好衣服,清凝坐上去往陆府的马车,只带了听雪一人前往。
夜风凄凄,陆府门前依旧挂着从前的华贵的灯笼,可怎么看,也再看不出往日的华贵繁荣。
踏入门槛,清凝看向四周,满院枯叶,昔日高门大户繁华已逝,眼中只余一片凄凉。
曾经这里门庭若市,来往的官员数不胜数,便是白墙青瓦,也显得华贵斐然。
抬脚入了大堂,烛火昏暗的堂内,陆见文一身青色布衣坐在主位。
自上次相见,不过才半月,他竟老了这么多。
看着陆见文鬓边多出来的数缕白发以及沟壑丛生的面容,清凝不禁感叹。
“你来了。”陆见文略微沙哑的嗓音落进清凝耳中。
“是,我来了。”清凝沉声,缓步走近。
陆见文扯了扯唇角,忽然笑了。
他虽笑着,清凝却觉得,他的笑配上他满脸的皱纹,更显沧桑宛若平民老者,再不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国之相的英姿风范。
“这回,你该开心了吧?”
陆见文瞧着眼前这个女儿,容颜昳丽,气质高贵,那张脸与心底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可心,却不如她软。
她像她,一样的美丽,长了一张勾人心魄的脸。
她不像她,她的心坚硬如铁,能为自己铸造一座能护住自己的堡垒,不像那个女人,没有护住自己的能力。
“陆家倾覆,这回,陈氏也将赴死,你该是那个最开心的人。”
垂下头,有气无力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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