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魏刑统》到张家情况,再到钱家,这些都不是赵卿诺能知道的。
人前见过的裴谨寡言少语,虽性情温和,却少有存在感。而不论是那次树上相遇,还是面摊亦或这一次梦鱼相谈,裴谨都格外不同。
藏拙……
赵卿诺知道他是威武侯府的庶子,自然明白他的处境。
“阿诺,为何要执着于钱元一事。”裴谨站定,双手背在身后,遥遥望着赵卿诺。
“此事因我疏忽而起,且我亦是女子……”
这世道于女子太过苛刻艰难,看似民风开放,女子却仍然好像附属品一般。
若是自己都能放过此事,那她真的泯然于此世了。
看着少女越走越远,裴谨恍然,再一看手中拿着的书稿,摇头失笑,朝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
张家院外的一棵大树上,赵卿诺缩在上头,静静地望着倚靠在窗边出神的张宜。
张宜呆呆地望着外面,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眶里还包着泪水,不时便有一串串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她也不擦,任它们往下流着,一滴一滴在微尖的下巴上汇聚,跌落。
趁着没人,赵卿诺先是扔了一颗瓜子吸引张宜的注意力,然而连扔了几颗才让她的视线移向自己。
赵卿诺见她看过来,想对她笑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便赶紧收了咧开的嘴唇,四下看了一圈,见无人靠近,双脚在树干上猛地一踏,身体好似一支离弦的箭一般,从树上飞落到张宜的窗户外头,落在地上时轻盈的没有一点声音。
张宜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卿诺,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卿诺被她看的有些脸红,尴尬愧疚的拿着脚尖撵着地上的一片落叶。她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的开口:“能……能让我进去说……说吗?”
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里还带着小心翼翼……
张宜往旁边让了让,算是同意。
赵卿诺眸子顿时一亮,一手撑着窗沿,手臂发力,身子翻过窗户,轻轻巧巧地落在屋子里。
张宜的屋子不大,布置的很素净,最里面放着一个有些陈旧的架子床,挂着月白色的纱帐,许是用的有些年头,帐子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床前一侧放着一张桌案,上头有一个崭新的妆匣,黑漆描金的妆匣与整个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赵卿诺视线在那妆匣上停了一停,便赶紧收回,只觉得心里坠的难受。
张宜见她动作,却先开了口:“那是钱家送来的,一匣子的金银首饰,还有许多珍贵之物……被我……我母亲收进了她住的那屋。”
说到那珍贵之物,才止住的眼泪又滑落下来。
张宜侧了侧脸,忙用帕子抹去,待止了泪水才继续说道:“钱家使的个婆子上门,这些东西一来,母亲便好了许多。”
她自嘲的笑笑,嘴角满是苦涩:“原来我竟这般值钱。”
“他家是……是让你嫁给……”赵卿诺张了张嘴,却没法儿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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