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阿诺以后就劳您费心了。”
严嬷嬷并没有看赵明秀,而是冲着姜世年略一颔首。
“伯爷开了口,老奴又受世子夫人、老夫人和夫人所托,那便多嘴说上一句,”她看向赵明秀,眼神陡然严厉,“第一点,这院里的称呼便不合规矩。您是府里的姨娘,怎么能担得起姑娘这一声‘娘’的称呼,按规矩,这府里的孩子不论是谁生的都是夫人的……”
“嬷嬷!”赵卿诺没成想严嬷嬷会说出这一番话,拔高声音,喝断严嬷嬷的话,“既然嬷嬷以后要跟在我身边,那有些规矩便要与嬷嬷说清楚。”
“第一,我姓赵,是赵家子嗣,虽有伯府血脉,却延的是赵家香火,这一点望你知晓。”
“第二,嬷嬷是来教导我的,那便不要管别的,虽说世情规矩大致相同,但各家有各家的内情,凡事皆应有所变通。”
赵卿诺背着手,眼神锐利:“嬷嬷若是能应下那咱们以后便好好相处,若是不成,那我只能做回不知好歹的人,去回了长辈们的好心善意……嬷嬷的意思呢?”
严嬷嬷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却明显感觉到少女的气势变了。
来之前严嬷嬷和葛嬷嬷听说过宁远伯府的事,虽然势微,但后宅比之其他家已经算是清净许多,这也是她们二人愿意到宁远伯府的主要原因。
两人都无儿无女,又这把年纪趁着宫里放人的时候出来,不过是想过个安生晚年,外头世道有多乱不曾亲眼见过,却也听说过,这才想着找个人家做教引嬷嬷。
来之前,他们曾经向姜芙身边的人,旁敲侧击过宁远伯府两位姑娘的情况,也听说了赵卿诺的事情,心里已经有所准备。
初见面时,严嬷嬷觉得赵卿诺规矩不好,又喜欢逗弄嫡姐,与其他或是瑟缩或是嚣张的庶女全然不同。
从松鹤堂到榴花院这一路,严嬷嬷嘴上不停,一是性格使然,见赵卿诺规矩不好,她忍不住不说,二则是试探,试探赵卿诺对她的容忍底线。
她只是性子死板,又不是蠢货,能在宫里活到这把年纪的,且能活着出宫的,哪有什么蠢人。
现在严嬷嬷知道了,眼前这个看似对什么都“好好好”,别人说什么都可以的姑娘,她的底线恐怕就是这位姨娘了。
这样也好,跟个有底线有善心的主子,总比跟个冷血的强。
严嬷嬷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那个逗弄姐妹,明明不耐烦,却还对自己忍让的少女,而是变成了一个散发着凌厉而刺人气势的……战场将军,对于自己护着的人寸步不让。
她又看了眼那柔弱的妇人,有些理解一个独自带着女儿长大的妇人为何还能保持这般天真了……
严嬷嬷后撤一步,双膝跪地,两手叠在一起,举至齐眉,对着赵卿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姑娘说的话,老奴都明白了,姑娘放心,老奴知道该如何行事。”
看着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向自己行礼,赵卿诺有些于心不忍,赶紧上前搀扶起严嬷嬷:“嬷嬷不必如此。艾蒿,你带嬷嬷去选个屋子住,挑个向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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