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的寝室内,孟氏站在窗户前,正望着外头的百日红出神。
身后张嬷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瞥见端着漆盘进来的墨香,顺手接过,接着朝她递了个眼色,墨香颔首,将屋里伺候的丫鬟们俱都一道儿带了下去。
张嬷嬷捧着漆盘,走近孟氏,轻声道:“姑娘,适才灶上送来的,这几日天干,人跟着也燥气,正合适用上一碗。”
孟氏回神,见屋里只剩下自己与张嬷嬷,又听那许久未曾听闻的称呼,便明白,张嬷嬷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她转身走进内室,脱鞋上了临窗的大炕上,倚在靠背上,朝张嬷嬷招了招手:“嬷嬷也过来坐吧,倒是许久没说些体己话了。”
张嬷嬷见她那坐姿如未出阁时一般,面上现出些许怀念,将漆盘放到横设的炕桌上,浅浅一笑。
“说的是……这时间走的可真快,一打眼咱们二姑娘都到了快出嫁的年纪了……等蕴大爷回来成了婚,您离抱孙子的日子也不远了。”那说话的语气里既带着怀念,又满是憧憬。
听到“蕴大爷”的叫法,孟氏一怔,片刻后笑了起来:“还是叫蕴哥儿吧,他便是再大,也是嬷嬷瞧着长大的……再者,咱们府里也没这叫法。”
姜蕴尚未有字,是以外人多是唤他名字或是称一声姜郎,而亲近之人则多是叫他蕴哥儿,倒是从来没人喊过他大爷的称呼。
“一直以来有句话,知道姑娘不爱听,便不曾开口,可今日趁着这时候,便说了……若是,恼了姑娘,您赶我走,我也是认的。”
孟氏听她说得严重,就敛了笑:“哪里到那地步,你我多少年的情分,快莫要那么说,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说着,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张嬷嬷回头看了一眼,见墨香守在外头,压低声音:“我知您当年不满意这一桩婚事,伯爷那会在京里与现在名称没差什么,搁在一众郎君里头,除了长相出挑和一个爵位能拿的出手,再难有别的了……可偏偏您不看重这个。
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的道理,愿不愿意地都要嫁……我陪着姑娘到了这伯府,瞧着您日日不开心,亦是心里发愁……后来有了大姑娘,又得了蕴哥儿……”
孟氏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保养的再好,也还是生了细细的皱纹,虽然不显眼,细看还是有的。
“那些作古的事情嬷嬷还提它作甚……再如何,日子都要过,现在这般挺好,我只要做好这主母的差事,以伯爷厚道的性子,自然不会难为我。”
差事?厚道?
张嬷嬷听着心里就是一跳,谁家夫人会把这掌着中馈的当家主母当做差事?又不是下头做活领月钱的下人们。
心中再急,张嬷嬷也只能忍着,她了解孟氏的性子,便准备换个方向劝:“罢了,这夫妻间的事,除了自己,外人谁都不好劝说些什么,毕竟这鞋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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