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馆门前的广场上,却上演着一出剧情大反转的悲喜剧。
不久前还垂头丧气的科利尔馆长,如今已被另一事件再次震惊。虽然他脸上仍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但眉宇间已流露出笑意,短短一瞬间,他已是欣喜若狂。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令人匪夷所思的重大发现,在刚刚摔碎的须弥座里面居然别有洞天。之前他们正在研究的那些底部圆洞,其中最大的那个,透过厚厚的密封层居然可以直通须弥座的腹部,并且须弥座的肚子里还藏有一处密室,就在基座被摔碎的那一刻,这个密室在千年之后又重见天日。更让科利尔馆长兴奋地是,从这个密室里掉出来的一个大包裹,里面似乎藏匿着千年前的某些信息。
第一个发现它的是库克。
须弥座摔倒时,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时手足无措,面对这堆烂石头无从下手。只有库克心疼他那全新的三维扫描仪探头,看到碎石压着的把手时,试图将其抽出。万万没想到,抽出的扫描仪探头上居然挂着丝织物的碎片。库克好奇地用手掏了掏石头底下的空洞,竟从里面拉出一个大包裹。这一突然发现立刻吸引了众人围观。
这个包裹呈立方形,不算太重,体积也不大,像个小型行李箱。外层包裹着带有几何如意花纹的丝织物,虽有部分被库克扯坏,但下面露出的仍是这种丝织物,显然包裹了好几层。从外表来看,这件物品的存世年代相当久远,织物上的颜色已褪色无法辨认。要弄清包裹里的内容,或许只有打开它才能揭晓。
此时,雪花开始飘落,虽不大,但已影响工作进程。教授让库克和汤普森先将包裹转移到博物馆内。而他则带领其他研究员回到破碎的须弥座前,在飘落的雪花中仔细查找是否还有遗漏物品。
这些碎石块都很大,破碎的裂口大多在圆洞洞壁上,实心处裂缝较少。史密斯教授判断,这些裂缝可能在工匠凿制空洞时就已留下。前几天卸车时的跌落可能扩大了破碎的隐患,最终在机缘巧合下被那名冒失的吊车司机摔碎。
须弥座的腹部是一个中空的密室,也就是包裹的封藏之地,里面的空间不算太大,进出通道正是基座底部那个最大的空洞。这种在巨石中间掏一个窟窿的工程,一千年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须弥座摔碎前,腹部的密室是完全密封的,从封盖碎块的材质可以看出来,它是一种混有特殊粘合剂的石粉做成的,厚度大约有二十公分,异常的坚硬,封盖最上面大约有五公分是镶嵌在须弥座的腹腔里面,与上面的一块木板底托相连接,将封口卡的结结实实,如果不是吊车司机不小心将它摔碎了,就算知道里面有一个密室,这个封盖也很难打开。由此看来,将它们藏在这里的人,并不想让它重见天日。
史密斯教授仔细的清理了一遍须弥座摔落的现场,没有再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或线索,便吩咐几位研究员,在雪还没有将它们全部覆盖之前,赶紧拍摄影像资料,以便回到研究所再进行下一步的研究,自己则在轻舞飞扬的雪花中急急地走进了博物馆。
此时的科利尔馆长难掩内心的激动,在门口踱步,急切地等待着史密斯教授的到来。当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时,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教授!外面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没有了,密室空间有限,应该只藏了这件东西。”史密斯教授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桌上的包裹,“这次能发现它真是意外之喜。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桌面已被库克和汤普森清理得干干净净,上面只摆放着这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包裹。它整体呈长立方形,外层包裹的丝织物在顶部打了个结,将里面的东西裹了个严严实实。库克无意中撕开的缺口并未触及内部物品,露出的是下一层丝织物,其色彩比外层的更为鲜艳,彩色花纹清晰可见。
教授安排库克和汤普森按部就班的将包裹的尺寸和重量一一作了详细的记录。他注意力集中在了撕开的裂口上,小心翼翼地探入手指,确认内部物体未在丝织物撕裂时受损。轻轻敲击内部物体,“砰砰砰”的回音,表明物体可能是木质的,且内部有空间。
史密斯教授被丝织物的花纹深深吸引。他凝视良久,又伸手触摸,突然激动地对大家说:“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中国宋代的缂丝。你们看这上面的四合如意纹,立体感非常强,花纹边缘如雕琢般清晰。这种效果源于‘通经断纬’的织法,而这种织物就是被誉为‘织中之圣’的缂丝。”
“缂丝?你说这是缂丝?”科利尔馆长听到史密斯教授的推测后惊呼,“一寸缂丝一寸金啊!那可是中国古代皇家的御用布料!”
史密斯教授也难掩激动:“是啊!自宋元以来,缂丝一直是中国皇家的御用织物,常用于织造帝、后服饰、皇上画像以及摹缂名人书画。北宋时期的汴京就设有‘绫锦院’,一度集中了缂丝织机四百余架,从全国召集来了众多技艺高超的织造艺人为皇宫贵族进行缂丝织造。”
正在观察的汤普森好奇地问:“教授,我没感觉这些织物有什么特别的啊!缂丝工艺很复杂吗?”
“复杂!非常复杂!这种工艺甚至一度失传。”教授继续解释,“据考证,缂丝工艺最早源自亚洲西北草原民族的缂毛技术。张骞出使西域时,将这种技术带回了中原地区。经过数代织造者的不断改良,缂丝在宋代达到了巅峰,被誉为‘织中之圣’。缂丝采用多把小梭子按图案色彩分别挖织,根据纹样多次中断以变换色丝。成品只露纬丝不露经丝,使织物上花纹与素地、色与色之间呈现断痕,类似刀刻的形象。花纹正反两面如一,具有极强的立体感。由于缂丝织造过程极为精细,古人形容它如‘承空观之如雕镂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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