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啊?年年都要来抢我们的粮食,当然该死。”
张长史眉头紧锁,但没有出声。
吴遂听完许家大婶的话,转身朝那些百姓喊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众人七嘴八舌,说是应该处死许满仓,更有甚者,说是应该砍下许满仓的头,然后挂在城外,让北狄人看看。
说到激动处,甚至有人捡来了石头砸向堂内,要打许满仓,被衙役呵斥才勉强压住。
吴遂看向许满仓,只见许满仓低垂着头,双手紧握,站在那不躲不避,竟突然觉得他十分可怜。
这段时日,许满仓每日跟在吴遂身边,吴遂早已放下过去心中的成见。
看着这些被他们保护的边城百姓,其实曾经自己也跟他们一样。
吴遂面向许家大婶:“既然你说北狄人该死,认为许满仓是北狄人,那么你们许家收养北狄人,是不是一样该死?”
“这...”许家大嫂呆住了,万万想不到吴遂竟开始问她的罪。
吴遂不理会她如何反应,又看向堂外众人。
“你们各个看着他长大,既然你们心里认为他跟北狄人一样,为何知情不报?为何不早早把他杀了?”
“还是说,你们其实也知道许满仓同草原上的那些北狄人不一样。”
吴遂冷哼一声:“北狄人进城,你们跑得比兔子都快,只有他敢上前跟北狄人拼命,你们做得到吗?又有何脸面在这里说要处死他?”
吴遂的质问,问的众人哑口无言。
满仓目光闪动,随后又惭愧低头,其实他自己清楚,他当时只是一股热血上头。
若没有高大夫,他也是躲进山里的那个。
只是对北狄人的恐惧,似乎也真的没有那么重了,原来他们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死。
吴遂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转向张长史:“外貌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品行。许满仓自小在边城长大,便是我乾国人。”
“况且,他如今已是边军的一员,若是有任何不轨之心,将军自会严惩不贷,请大人明察。”
张长史点点头,他手边还放着吴玉峰的信,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他命人传来许老爹,许老爹一入堂,来不及看上黑狗子一眼便听堂上大老爷问道。
“许老汉,这许满仓是你养大的,你可承认他是你许家人?”
许老爹被招过来的时候,在路上就听见人议论了,隐约听得几句,知晓是儿媳闹到了公堂。
心里骂着大儿媳蠢笨,此时见她跪在地上就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于是他老泪纵横,抬起袖子遮面:“大老爷明鉴,当初我见狗子被遗弃在路边,心下可怜便捡了回来养。”
“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竟然是北狄人的种啊,可无论如何,也是我一手养大,还望大人能饶了狗子一命吧。”
边城没有知府县令,张长史是唯一的文官,平日里处理民生小事,也帮着裁断一些邻里纠纷。
许老汉如此悲切,使得堂外众人也有些动容,却没有打动张长史。
他只沉声问道:“既如此,你便是承认许满仓乃是你许家人了?”
许老汉点头应是,然后扭头看向许满仓:“狗子,爹知道对你不够关心,可爹也有苦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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