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内地以前,听说过一个段子。他们说,东北女孩要你的情,上海女孩要你的钱,四川女孩,要的是你的命。我现在觉得这话讲得挺有道理。”
“所以,我的问题很难回答,是吗?”
“命都没了,怎么答?”他反应还算快。
我站起身来,拿上我的包,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他的房间,门关上那一刻我想我是难过的,是的,我难过到了极点。我做出这样的一幅姿态,无非也就是不想让自己那么丢人罢了。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这就是我,又脆弱又勇敢,我自己也无法改变的无药可救的我。
我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于是加快了我的步伐。他在电梯口追上我,用力抓住我的胳膊。电梯门正好打开,有服务员大妈抱着一大摞白色的床单走出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他只好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还真是要命。”他无奈地说。
“我自己也只剩半条。”我老实交待。
“那就得好好相互照顾,不可以说走就走,你说对不对?”他说。
他手放在我头顶,俯身看着我。救我是电梯,正好在这时候开了门,我拉他一把说:“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带他去一家川菜馆,那是于枫推荐给我的一家小店,离我们学校不算远。菜式很正宗,价格也很公道。为了照顾他,我刻意请老板不要放太辣,但他依然辣得满头大汗。
“很爽。”酒足饭饱之后,他满意地说,“我想去四川吃火锅。”
“那我代表四川人民欢迎你。”
“你问过四川人民愿意让你代表吗?”他挤兑我。
为了表示反抗,趁着他上洗手间,我把账结了。他果然很不爽,用手指指着我,好像我做了天大的坏事一般。我折身往饭店门口走去,他迅速跟上,把手放到我肩膀上,用力搂住我一路往前行。
他真的很用力,仿佛在代表着某种占有,我没有挣脱他。
经过路边我常去的音像店,我发现店面玻璃上方贴着齐秦的新专辑海报《无情的雨无情的你》。他依旧长发如昨,穿黑色的衣,手握一把吉它,站在一堆乱树枝中央,超酷超有型。我尖叫一声跑过去,盯着海报仔细看了好久,这才推开玻璃门走进去,跟店主说我要买一张齐秦的最新CD。
“两张。”站在我身后的他掏出钱包来。
噢,我忘了他也喜欢听他的歌。
“那张海报送给我呗,我是歌迷。”我求店主。
“不能给!我也是歌迷!再说了,多少人求我我都没给。”店主拽得一塌糊涂。
“算你一百块,我们买。”他把钱数好,放在柜台上。
我转头看他,一幅“你疯了”吗的表情!CD才不到五十块一张,他花一百块钱买海报!但这个疯子理都不理我,正淡定地地看
着店主,一幅吃定人家的表情。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刻钟以后,我已经喜滋滋地拎着我心爱的CD,拿着我梦寐以求的海报,站在学校门口跟他告别。
“谢谢你的礼物!”我高兴地晃着手中的海报。
“还以为你成熟点了。”他说,“跟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说真的,那年看演唱会的时候,你站椅子上晃来晃去,我真怕你骨折!那我就罪过大了。”
我兴奋地昂起头:“三十年后看他演唱会,我还这样!”
“那我可能陪不了你了。”他说,“我那时候都六十多了,受不了惊吓。”
“没关系,我可以照顾你。”
“谢谢。”他说,“对了,我下周要回趟台北,去处理一些事情。”
“哦。”我心里滚过一阵难过,但我努力掩饰住了,装作轻描淡写地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约在冬季吧。”他坏笑。
离别的不舍让我原谅了他对我的捉弄,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袋子里拿出一张CD来递给他,“差点忘记,有一张是你
的!”
他摇摇头:“都是你的。”
我不解。
“一张用来听,一张用来收藏。”他说,“你到底是不是歌迷啊?”
“不允许歌迷穷的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有钱!”我理直气壮。
“下次给你弄签名版!”男人心情不错的最大标志,就是开始胡乱承诺。
我说:“齐老板你说话要算话,从今天起,我可就天天盼望着了!”
“问你个问题。”他突然变严肃。
“你问。”
“我要是和齐秦打架,你会帮谁啊?”
“为什么打架,为我吗?”
“假设,为你吧。”
“那我谁也不帮。”我说。
“为什么?”他很奇怪。
“既然是为了我,那么不管你们谁赢了,都是我的呀!”我哈哈大笑。
他伸手抓住我两只胳膊,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我必须得治治你。”
他还未有任何接下来的动作,我已经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虽然是蜻蜓点水,但显然超出了他的想像。我无意要在这场爱情里占主动的地位,只是这一切早就已经水到渠成,由不得我去控制或改变。
唯有周到成全。
“以后不要乱假设!”怕被他报复。我说完这话,溜得飞快,转过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给我做手势,示意我打电话给他。
我又跑回去,他迟疑了一下,终于张开怀抱拥抱了我。我像是泡在浴缸里,瞬间被温热的水漫过了全身。我变成了纸片,柔软而毫无防备,那是我未曾感受过的另一个磁场里的自己。我与之猝不及防地相逢,差点泪流满面。
“再见,齐啸先生。”半响,我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看着他,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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