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沈璃睁开眼,只见四周一片漆黑,她这是……掉到这种环境里了,还是又陷入了五感全无的境况中?沈璃掐了掐自己的脸,有些许痛感传来,想必她现在不是五感全失,而且触觉既然已经恢复,想来她掉下来也有些时候了。也不知有没有到让金娘子疏通经脉的时间,若此事断了,那只怕糟糕了。
沈璃站起身来,触摸到坚硬的石壁,想来此处应该是那通道底部的石洞,她现在的法力尚不足以让她飞出去,难道……要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吗?
正无奈之际,沈璃忽闻有脚步声自洞穴另一头传来,踏步轻而稳重,是行止的脚步声,她心头一喜,唤道:“行止。”
那方脚步加快,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她身前。“你醒了。”他话音一顿,“今天是眼睛看不见吗?”
沈璃一愣:“此处有光?”
“本是没有,不过你先前在东海挑的那块石头竟是个会发光的东西,拿着它倒勉强能视物。”
沈璃点头:“方才我还在想,自己没法飞出去,这下倒好,既然你寻来了,咱们便一同出去吧。”
行止沉吟了一会儿:“出去只怕没那么容易,你醒之前我已来回将此处探了几遍,此处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石洞,周遭有八条通道,但这几条通道皆是封死的,出不去,而头顶上也找不到我们掉下来的那条通道,想来此处是设有封印。”
“嗯……金娘子说过,此处是她丢掷邪念与欲望之地,她在这里设了封印。”
“原来如此。”行止道,“她倒是选了个好地方,此处本就是天地之间自成的封印之地,易进难出,再加上她的力量,确实可做封印妖物的好地方,只是……”行止带着苦笑,“这可害苦了我们。”
“这……莫不是神君也无法可破?”
“法子是有,不过,却需要时间,而你等不起。”行止声音微凝,“再有三个时辰你便该接受治疗,而短短三个时辰,我什么也做不了。”
“不如暂且等等吧。”沈璃道,“或许金娘子在外面会有救我们出去的法子。”
行止一叹:“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石洞中一阵静默。
行止忽而问道:“冷吗?”沈璃摇头,又听行止道,“我却是有几分冷。”沈璃一默:“神君身子倒是娇弱。”言罢,她寻着行止的气息,慢慢挪了过去,挨着他站着。“金娘子说我如同火炉一般,如此站着,你可有觉得好受一些?”
“嗯,再近点。”
沈璃又挪了一小步。
行止在她身后微微勾了唇角:“再近点。”
沈璃奓毛:“我都贴着你站了!”
行止笑了出来,过近的距离让他的气息不经意地喷在沈璃耳后,激得她脸颊一麻,微微燥热起来。
沈璃垂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问道:“金娘子说与我本身法力相冲的那股力量或许是妖力。”她声音有些闷:“她既然看得出来,神君与我好歹也算接触了些时日,你不该看不出来吧。”
行止只“嗯”了一声,也没解释是什么意思。
沈璃张了张嘴,一句“你为何不曾与我提过?”没敢问出口。罢了,沈璃心道,为什么要提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时间慢慢流逝,越发临近沈璃该接受治疗的时间,而石洞上面却没有半分动静。行止忽然开口道:“她……素日是如何帮你治疗的?”这话一问出口,沈璃便知道了他心里的打算,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实在不行,不过是疏通经脉一事,行止应该也能做吧,只是……
沈璃稳住所有情绪,冷静道:“咬破颈边皮肤,将法力注入,然后以法力助我疏通体内气息。”她省略了许多,因为她想,平时金娘子虽让她褪去上衣,但褪去衣裳只是为了方便金娘子用蛇身为她降温,这隔着衣服应当也是能降温的吧。
行止皱眉:“便只是如此?”
沈璃肯定道:“只是如此。”
行止沉默了一瞬:“这次,我来帮你。”他心中有数,估摸着时辰快到了,他撩开沈璃的发丝,将她颈边的衣裳轻轻往旁边拉扯。沈璃的颈项在他眼前出现,他隐隐能看见沈璃的锁骨。思及许久之前,他还是那个凡人行云之时,那只没毛的凤凰在夜晚凉风之中,变成了一个裸身少女,当时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给她披上了自己的青衣,如今……如今只是看见锁骨,却让他有几分失神……
真是太没出息了。
沈璃等了许久,察觉到行止的气息一直轻轻落在她的皮肤上,但他却老是不下口,她奇怪:“我颈边很脏吗?”说着她伸手去揉了揉,只听行止一声叹息,拽住了她的手。“很干净。”他声音微哑,说罢便咬了上去,行止的牙齿远不如金娘子变成蛇身时的牙齿那般锋利,而沈璃的皮肉也当真皮实得紧,是以行止这一口将沈璃咬痛了,也没咬破皮。
沈璃“咝”地倒抽一口冷气,有些生气:“你是在戏弄本王吗?不能认真一点?”
行止只想扶额。
末了,他在牙上附了法力,只轻轻一下,便破开皮肉,血腥味微微在嘴里散开,他将法力送到沈璃经脉之中,随着她血液的流动慢慢流遍她的身体。
然而行止不曾料到,法力越是往里流,沈璃身体中缠斗的气息便越多,然而每当他疏通一处气息,沈璃的身体便更热一分,不过片刻时间,连一周天都未运转完毕,沈璃额上已是热汗涔涔,身体更是烫得不像话。
行止当然知道沈璃有事隐瞒自己,他掌心当即凝了寒气,从沈璃两个肩头往她身体里送,然而寒气运转的速度却怎么也跟不上她身体里热气升腾的速度。
行止心下一沉,双手滑下,探手到沈璃身前,解开了她的腰带。
沈璃此时已热得有些迷糊,任由行止将她腰带解下,褪去衣衫,然而将掌心贴上时,行止却发现,连自己衣物的阻隔也会妨碍寒气的传送,想到自己将要做什么,他身子一僵,连带着沈璃体内的气息一顿,沈璃立时难受得轻声呻吟,行止回过神来,一闭眼,凝神,将衣裳褪去。
带着凉意的手从沈璃身后探来,扣住她的肩头,赤裸的肌肤相贴,令沈璃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体内炽热的温度被稍稍压下,而此时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一直环到腰的另一侧,因为身后的人咬着她颈项的时候微微弓起了背,沈璃的后背贴不到他微凉的肌肤,她无意识地往后蹭了蹭。
身后的人察觉到她的意图,环住她腰的那只手轻轻一用力,将她抱起,让她的后背与自己相贴。
肌肤相触,行止心跳微不可察地乱了一瞬。
沈璃……
她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凝神!
他警告自己。
行止敏锐地察觉到,在自己周身,有邪念在慢慢凝聚。这里有着金娘子数万年来积累下来的邪念与欲望,这些东西没有实体,但一旦心生恶念,恶念便极易被它们捉住,被它们放大。而他正帮沈璃治疗,其间不能中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闭上眼,静下心神,专心让自己的法力在沈璃身体中运转,一个一个地疏通她体内冲突的气息。
随着行止法力的流入,沈璃周身热气逐渐被压制下去,她被高温烧得迷迷糊糊的大脑终是找回了一点理智,她眼睛看不见,但触觉却极为灵敏,她知道自己身前正环着男人两条光溜溜的胳膊,背后正贴着带着微凉体温的硬朗身体,是谁抱着她,一想便知。
沈璃承认,在这一瞬间,她大脑几乎空白。
呆怔之后,她的理智渐回,知道行止是在给自己治伤,但是……
行止的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他正咬着她的颈项,这是一个危险的姿态,因为只要行止一用力,咬断她的经脉,便能置她于死地,可偏偏是这种危机感,还有他绵绵不断地注入她身体的法力,让她更为清晰、更为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意识到他们现在……以一种几乎不可原谅的亲密姿势贴在一起。
她感受得到行止心脏的跳动,肩头有他呼出的气息,颈边是他微微湿润的唇,偶尔甚至能感受到他喉头下意识吞咽的弧度。一切那么清晰又真实。饶是沈璃什么也看不见,她也咬着牙,紧紧闭上了双眼,好似这样就能少感受一些,好似这样自己的心跳就会稍微平复一些,好似这样……那些陌生的冲动便会慢慢消失不见……
可是……混账!
为什么在她一片漆黑的世界里,现在全是行止的声音,他的心跳声,呼吸声,一切都让人——
把持不住。
沈璃难受地动了动身子,身后的行止呼吸一重,他抱住沈璃的手紧了紧,好似在警告她别乱动,很快就结束了……沈璃能感觉到,那些气息已经在自己身体里运转了两个周天,只需再运转一次,行止便可以松开她了。
沈璃迫使自己静下心来,这种时候,怎么还能胡思乱想,沈璃深吸一口气,胸腔扩张,行止怕勒到她似的松了松手,然而再次抱紧时,扣住沈璃肩膀的那个手臂,却不经意地碰到她胸前。
仿佛有电流流过全身,沈璃浑身一僵,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她不知身后的行止此时是何想法,沈璃只觉得,若再碰一下……她怕是就会疯了吧。而她如今哪儿来的发疯的资本?便是她要疯,也绝不能害了行止……
为什么不行?
脑子里忽然蹿出一个声音,好似是另一个自己在黑暗的角落看着她。“食色性也,若这也算是害人,那天下万物岂不都是获罪而生?”
不行,行止不一样。沈璃想反驳那个自己,他是神,身系天下,他不能动私情……
“他不能,可为什么你要陪着他压抑自己?他不能动私情是他的事,与你何干?你是沈璃,谁也没规定你不可以动私情,既然他需要克制,那你强了他不就行了,既让他不犯天道,你也可满足一己私欲……”
沈璃骇住。
“就在这个山洞里,谁也不会知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你从来便只会压抑自己,克制自己,什么天下苍生,什么魔界黎民,又有谁会真正对你好呢?就在这里,此生放纵这么一次,谁都不会知道的……”
“天道也怪不到行止头上,这不过是沈璃的一时……克制不住。”
声音渐消,而皮肤却越发敏感,或许是她的错觉,行止环住她的手臂莫名地有些颤动,沈璃体内气息总算运转完最后一个周天,行止的法力也回到了他自己那里。
两人应该分开的,然而,行止却没有松开她,他的牙齿离开了沈璃的皮肉,唇却没有离开,他静静地停在那里,什么也没做,但却像在亲吻她的颈项一般,暧昧得极致危险。
“行止……”她鲜少如此唤他的名字。
“嗯?”他闷声应道,从喉头发出的声音沙哑而极具磁性,轻而易举地撩动沈璃本就不安分的心弦。
她一只手抚上行止环在她腰间的手,另一只手向后伸,抱住了行止的头,沈璃轻轻用力,摁住他的脑袋,她听着自己喑哑的嗓音道:“别动,就这样……别动。”
行止依言,一动不动地以唇贴着她的颈项,感受着她经脉跳动的活力,因为她的动作,她被咬破的伤口有血珠渗出,行止目光微暗,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将她渗出来的血舔舐干净。
这个动作轻而易举地挑断了沈璃心中最后一根弦。她摁住行止脑袋的那只手未曾放下,整个人在他怀里转了过去,另一只手抱住他的后背,几乎是带着点急切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属于她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呼吸之间流转。
“行止。”她轻声唤着,声音略带迷茫,然而下一句话便说得坚定无比,“我要强了你。”
与她亲吻着的人好似嘴角动了动,半晌之后,才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嗯。”而在他答应之后,沈璃的唇离开了他的唇,摸索着在他颈项处狠狠一吸,行止那处便立即红了起来,“这是我强了你的印记。”她强调,“是我强了你。”
“沈璃。”行止忽而道,“有没有人与你说过,女人老是强调一句话的时候,很招人嫌。”
他一手揽过沈璃的后脑勺,将她摁到自己跟前,不客气地覆上了她的嘴唇,让她没空再说话。沈璃任由他吻着,一只手却将行止另外一只揽住她腰身的手捉住,放到自己胸前,然后迫使行止摁了下去。
“沈璃,”行止道,“真希望你别后悔。”
沈璃一笑:“该后悔的人……应该是你吧。”她一用力,将他推倒在地,近乎蛮横道:“不准拦我。”她轻轻俯下身子:“你自己也不行。”
“沈璃。”她听到他唤她名字,但却没有理他。
若真有天道,沈璃心想,那就来怪她吧。
是她纵欲,一晌贪欢,是她控制不住心中欲念,是她太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爱慕的人与自己“在一起”时的感觉。
若真有天道,那便来怪她吧。
当撕裂的痛楚传来时,她几乎无法继续下去,但这样的痛楚也仅有一次,所以,再痛也要继续,即便是撕裂自己,绞碎血肉,她也要继续下去。
她心里是那么想和行止在一起,她是那么想能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沈璃听见行止藏着心疼的声音:“很疼吗……”
沈璃眼睛霎时便湿了。她趴在他的胸口上,声音喑哑颤抖:“很痛。”她说:“很痛啊,行止。”
迫使自己离开也那般痛,与他在一起也那般痛。
沈璃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行止轻抚着沈璃的脑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贴着她的耳畔道:“我会在,我会一直在,不管天崩地裂,沈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沈璃疼得不住地颤抖,最后竟是张嘴咬住了他的肩头。
行止将她搂住:“别哭了,沈璃。”
沈璃其实没有流泪,她心里笃定眼泪是软弱的东西,淌出来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但随着行止的话音落下,她竟有一种败给了软弱的无力感,任由自己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肩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止一声轻叹,认输一般地承认:“我也疼。”
沈璃抱住他,倏尔笑开,然而笑一会儿,眼泪又淌了出来,她便抹干了泪,继续笑:“我们俩……还真是不可理喻。”
“是呀,不可理喻。”原来自己……行止贴着沈璃的肌肤轻笑,原来神明……也不过如此。他已经那么用力地克制自己那些心头痒,但沈璃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已让他的防线瞬间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我不明白……”沈璃气息紊乱,“为……为何会有人热衷于此事。”
分明比刀割更为难受。
呼吸在两人之间流窜,他们都冷静了一会儿,行止道:“若是痛极,便罢了。”
沈璃一咬牙:“亏你还说得出这种话。”她手指紧紧扣住行止的背,牙齿咬住他肩头:“今日便是痛死,本王也决不罢休!”
这是唯一一次啊,沈璃咬牙,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彻彻底底地拥有彼此,她用尽全力把三界挡在心房之外,把身份、责任、担当尽数扔掉,像偷像抢一样换来的行止,怎么能罢休。
她要他,就算撕裂自己,就算灰飞烟灭,就算堕落到地狱的最底层,她也要他。
这一生,至少有这么一瞬,她只做沈璃,将自己全心全意地送给一个人,也将那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她不敢奢求太多,也奢求不了太多,便是这一瞬已足矣。
身体的欢愉换来的还有心里好似被捏碎一样的疼痛,行止感觉到了沈璃的绝望,他不难猜到沈璃在想什么,也正是因为了解沈璃,看透了她的心思,所以行止便更不能控制地去心疼她……
她是这么一个爱逞强的人,他怎么就偏偏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了这个人……
“沈璃。”他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我会和你在一起。”他说着,像发誓一样。“一直在一起。”
“所以,你别怕了。你不用那么害怕。”
沈璃伸手摸上行止的脸,倏地一笑:“真奇怪,为什么明明已经靠得这么近,抱得这么紧,而我却觉得……惶恐。”
“相信我。”行止在她颈边落下一吻,轻轻一吸,“沈璃,相信我。”
沈璃不知该怎么去相信他,她只能将心里的不安化为行动,埋下头,再次狠狠吻上行止的唇。什么都不想了,现在只做现在该做的事便好,别的,待清醒之后,再去收拾吧。
沈璃心道,反正已至如此地步,至少,得让其中一人开心一点不是?沈璃咬住他的耳朵,轻声道:“我没有关系。”
行止动作倏地一顿,他有些叹息:“你怎么还不懂。”他抬头咬住沈璃的下巴,语气微带谴责:“我是想让你……开心啊。”
他们都是那么想让对方……开心一点。
“行止,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足够开心了。”她说,“行止,你不知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
“那便在一起。”
“可是不行……”
她的喘息声如此凌乱,但言语却那么清晰又冰凉:“可是不行啊。”
沈璃疲惫不堪,闭上眼,渐渐睡熟。
待沈璃再醒过来时,视觉已恢复,她看了看四周,原来这里的石洞竟是这种模样。石洞之中,空气不会流动,那股暧昧至极的气息像是一直在两人周身盘绕一般,行止的衣服盖在两人身上,沈璃一笑,心想,这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了吧。
她坐起身来,探手去拽被行止压着的她的衣裳,但行止未动,任凭她拽了许久也未拽出来,沈璃眉头一皱,却听闭着眼的行止一声轻叹:“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叫我呢。”他睁开眼,双眸清澈,哪儿有初醒的模样。
沈璃一默,道:“现在醒了,将衣服给我吧。”
行止仍旧没动,只道:“四五个时辰后,你又该接受治疗了……”
沈璃听罢这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脸色一僵,是啊,四五个时辰后又该接受治疗!所以呢!他还打算再被她强一次吗?他想让他们俩就这样光着身子在这地方一直坐上四五个时辰吗!而且……现在这种情况……说这样暧昧的话,他的脸皮就不会火辣辣地烧起来吗!
沈璃静了许久,使了蛮劲将衣服从行止身下拖出。“到时候治便是。”
将行止的衣服扯开,沈璃大方地当着行止的面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可等她转过身时,却见本裸着的行止也已穿戴完毕,他轻轻一笑:“王爷以礼相待,行止自是不能唐突。”
沈璃点头,坐了下来,肃了面容:“今日一事,皆是我的过错,神君无须自责。”
见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行止愣了一会儿,倏尔摇头笑了:“第一,我没有自责;第二,你有什么过错?第三,沈璃,你是拿的什么强了我?最后……”行止忽然起身,一瞬便蹿到沈璃跟前,他单膝跪地,俯身挑起沈璃的下巴,在沈璃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时,印上了她的唇,磨了片刻,才将她放开,他毫不躲闪沈璃呆怔的目光,笑中微带几分无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很清醒。”
沈璃像是僵住了一般,忘了做出回应。
半晌之后,她才猛地推了行止一把,行止未动,她却自己摔坐在地上。
沈璃掩唇,望着他:“你疯了。”
行止轻笑:“约莫是吧,从你‘葬身东海’那一刻起,我好似就不大正常了。”
“不行。”沈璃面容一肃,“不行!我可以疯,别人可以疯,甚至三界之人都可以癫狂,但是你不行。你系着他们的命,你不能疯。”
“那可怎么办?”行止道,“我已经踏入了万丈深渊,我挣扎了,也拒绝过,可最后,上天还是不曾放过我,沈璃,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璃沉默,行止看了她半晌,道:“若只是动情,未曾行逆天之事,便不会受天道反噬。沈璃,你若愿信我……”他一笑,“或说你若愿帮我,便与我在一起试试?天外天不受外界干扰,我们可以一直待在那里。”
沈璃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现在有那么多事尚未解决,苻生尚在,魔界便一直存在危险,而她的身世也逐渐变得扑朔迷离,天外天虽安稳,但安稳不是沈璃追求的生活状态,在这石洞里,她可以告诉自己只做沈璃,可以容忍自己一晌贪欢,可一旦出去,她便是碧苍王,在魔界有一个叫碧苍王府的家,她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将士。
就算行止够洒脱大胆,指天发誓地说他不会因私情而违逆天道,但沈璃却放不下责任。
而且,即便退一万步,他们当真去了天外天,行止身边有了她这么一个算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引他出事的女人,天界之人又如何能容忍一个随时可能会塌掉的天外天挂在他们头顶。
彼时,安静的天外天,只怕也安静不起来了吧。
行止沉默许久,随后笑道:“也罢,现在在这里谈什么都是假的,待出去之后再说吧。”
石洞里静默了很久,沈璃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先前一直忘了问,与我们一同掉下来的,不是还有苻生手下的一个黑衣人吗?他呢?”
行止一怔,摇头笑道:“沈璃,饶是我活了这么久,也只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女人,在情事之后能立马翻脸谈正事,当真半点也不含糊。”他这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调侃让沈璃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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