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桑呼吸一窒。
有一瞬间,她以为是幻觉,不敢抬头看,怕又是令她失望的结果。
直到那手指又微动了第二下,有意蹭她似的,她才猛地放下手抬眼看去……
就这样跌进了男人那双深沉无边的墨眸里。
分明只有三天,尤桑却觉得见到这样的目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三个月,或者三年,久得叫她只这么对视一眼,就几乎要落下泪来。
尤桑怔怔地望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像担心这是个梦一样,一碰就碎了。
还是蔺修竹先扯了扯惨白的唇,被她握住的手有点艰难地反捏了一下,一如既往地轻笑:“傻了?”
两字刚落,尤桑的泪就啪嗒啪嗒滚出眼眶,几大颗连成了一长串,又凶又急地砸在他手上。
湿意顺着掌纹聚集到他手心,冰冰凉凉的,叫他心脏也跟着一阵酸涩。
他嘴角翕动着想要安慰,但伤口的疼痛在这时跟着他一起苏醒,叫他胸闷难受,想说话也需得酝酿一番。
就这么点沉默的功夫,尤桑已经站了起来,手臂抬起随意几下抹去眼泪,白嫩的肌肤被衣料摩擦得发红,倒是显得红红的眼周不怎么瞩目了。
她的表情也已然恢复平静,看不出几秒前才那样哭过。
“你先别动,我去找医生。”
她说完就抽出手,快步向病房外走去。
蔺修竹被攥热了的手蓦地钻入一抹冷空气,下意识地缩了缩。
掌心那颗泪的重量愈发明显。
他恍惚回忆起剧痛袭来,昏迷过去前的一刻,尤桑僵硬地被他罩在身下,脸上每一寸神情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蔺修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次,怕是真的吓到她了。
……
医生来得很快。
仔细检查过后,确认已经没有大碍,只需按时换药,保持静养即可。
尤桑又认真询问了这期间吃食、洗漱等各方面的禁忌,一条条详尽地记了下来。
医护人员刚走,接到消息的李翼和另几名校官就匆匆赶到。
李翼早被蔺修竹提拔成了上校,这几日军中事务都是他在暂代处理。
几名下属先是关心了一番上司的身体,见他精神头不错,几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眼尤桑,欲言又止。
蔺修竹会意,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他一发话,几人也就没了顾忌,争先恐后开始汇报军务。
尤桑一直坐在一旁安静地垂着头,似是在听,又似在走神。
中途蔺修竹视线几次转过去,却一次都没能对上她的。
几次过后蔺修竹心中腾起股躁意,眼见几人讲着讲着便有要争起来的势头,眉头微皱,“李翼,你来说。”
李翼虽然平时寡言少语,心思却通透得很,知道上司这是不耐烦了,立刻长话短说将需要他做决定的事务罗列了一遍,同时附上一句自己的看法,
蔺修竹沉吟片刻,有条不紊地交代下去。
最后李翼又问:“首长,朱辉如何处置?”
蔺修竹一听这个名字脸色就冷了下来,语气凝霜:“严加看守,如果让人跑了,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找人轮流审,务必问出文硕的下落,注意着点别让他死了。”
“另外,但凡是不经报备蓄意接近他的人,不管是谁,先扣下来,向我汇报。”
李翼:“是。”
他应完却不急着走,面上难得出现一丝迟疑。
蔺修竹耐心告罄:“还有什么问题?”
李翼忍住了没去瞄尤桑,但刻意的避开更是欲盖弥彰,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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