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景不长。
2月2日的凌晨6点22分,睡梦中的我,被手机传来的震动声吵醒,来电显示是妈妈打来的。
冬天本就昼短夜长,加上姥爷的情况又不容乐观,还没等接通电话,我心里就已经预感了大概。
妈妈在电话里哭得很厉害,声音明显是在颤抖,她就说了一句话:“你姥爷不行了,你快来......”
我听后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喊醒父亲后,我们俩牙也没刷,脸也没顾上洗,穿好衣服后,便顶着夜色火急火燎地下楼了。
此时正值封城期间,别说网约车了,就连正儿八经出租公司的车都见不到。
停在小区里面的车又开不出来,门卫那边压根儿不放行。
有前瞻性的人,早在封城之前就把私家车停靠在了马路边上,封城期间去哪儿都不求人,把车开到距离目的地最近的路边,剩下那点路步行就可以了。
从家到医院,只有短短五公里的距离,我把网约车的报价开到300块钱,都没人接单。
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困难时期,钱真的不是万能的。
最后还是父亲急中生智,给他们工会主席打了一个电话。
这位我称之为“伯伯”的人,早在封城之前就已把私家车停在了自家小区门外的马路上。
他接到我爸打去的电话时,睡得正沉。
我爸简单讲了个大概后,还没等挂电话,他便穿戴完毕,并在进电梯之前,跟我爸说:“行,我马上接你们爷俩去。你们就在你们家小区门口等着,不要乱跑,我到了咱就走......”
车到以后,载上我们,便沿着小区对面的主路,一马平川地开往医院的方向。
最终,车也只能停靠在距离医院300多米的丁字路口。
沿着这个路口,一条直线过去便是医院大门。
无奈丁字路口也早已被路障堵死,车没办法穿行而过。
谢过这位伯伯后,我和父亲便下车,翻过路障,朝着医院的方向一路奔袭而去。
赶到住院部大厅,进电梯后,我先摁了通往4楼的按钮。
因为抢救室在4楼,此时我依然心存幻想,想着医院这会儿或许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但父亲却在电梯上行的时候,提前摁下了2楼的按钮,并跟我说,先去病房里看看。
电梯门在二楼打开了。
刚跨进走廊,就看到206病房门口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大舅、二姨、二姨夫,还有妈妈。
姥姥则坐在病房门口,低头不语。
我赶忙跑过去,用手搂在了妈妈的肩上。
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早已哭肿,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见我来了,她拍拍我的后背,让我进去看看姥爷。
事实上,即便是到了这个当口,我内心依然抱有幻想。
诚然结果已无力改变,但或许他还没有彻底咽气。
倘若他正处弥留之际,也好让我这个当外孙的见上他最后一面。
可当我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他已安详地“睡”了过去,寿衣也已穿戴整齐。
藏青色的呢子衣裤,是他生前最喜欢的装束。
崭新的上衣裤子,外加一双全新的千层底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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