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了。
中国人一百年前在为吃发愁,没成想一百年以后还在为吃发愁。
前者是没得吃,挖空心思、想破脑袋都不知道靠吃什么来填饱肚子。
后者是吃的东西、品种太丰富了,不知道选什么吃好了。
什么都想尝尝,可又没长那肚子。
我是不管他们。
午休时间就那一个半小时,午饭连买带做加吃完,怎么也得小半个钟头。
要老在吃什么这上头拿捏不定、瞎耽误工夫,那估摸着连中午打盹儿的时间都得挤出来。
见他们仨围绕着几家档口徘徊着,我便赶紧脱离了队伍,径直走向一家做炒饭的门脸儿,点了份火腿鸡蛋炒饭。
老板倒是个风趣的人。
还故作小声的跟我说:“一会儿多给你加点儿饭,再多放个鸡蛋搁里头......”
我知道,这也是一种营销手段。
先给你一种与众不同,且别人都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让你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暖的热流,那是做上帝才会有的感觉。
此时此刻,这老板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你的忠实信徒那般热忱和庄重。
不同的是,作为临时上帝的我,只有在他店里吃饭时才能收获这样一位忠诚的信徒。
而这位待人热情、慷慨至极的信徒,他心中的上帝却不止我一个。
每一位来到他店里用餐的顾客都可以享受到这种待遇,只是每回的说法不同罢了。
人做餐饮的也要与时俱进不是?
干什么都离不了那张巧嘴儿。
我特意挑了一边儿上的位置,想着吃完饭抬腿就能走。
不用在一大堆桌椅板凳间穿来穿去,不够麻烦的。
彭博也看好了这个位置。
我刚一落座,他就紧接着抢占了我对面的座位。
赵乐也想凑热闹来着,却被王一飞叫走了:“搁这儿挤啥嘞?没别的地儿坐啦?四个人全挤一桌,腿都伸不开。”
还他妈腿都伸不开......
你也不看看你那体型?
一屁股墩儿下去能占俩人的座儿,谁挤谁呀?
心里没点儿数的都。
彭博弄了碗陕西风味的彪彪(biang biang)面。
一门心思埋头干饭的同时,还不忘趁我不备时从我盘子里夹两片儿火腿肠走。
我要不满的“啧”他两声吧,他还给我来劲,说让我拿筷子蘸点儿他碗里的辣椒油尝尝,喷香。
我让他滚蛋,他还回嘴说我不识好人心。
接着趁我走神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夹走我两片火腿肠。
我刚准备埋汰他两句,就听到有人冲我俩打招呼。
我抬头、彭博回头。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力、夏虹两口子。
准确的说,他俩一门心思寒暄的人是彭博,压根儿没搭理我。
尤其是夏虹,基本拿我当空气了,看不见还有我这么一大活人似的。
“吃的啥面这是?”夏虹俯身问道。
“biang biang 面。”彭博字正腔圆的笑着回答道。
王力也不知从哪儿寻摸到的笑点,呲牙咧嘴的笑着调侃道:“耶!大兄弟音调怪标准嘞,还biang biang面。”
说完,便将俩眼睛钉在了那个“biang”字上,装作一副很有学问的语气嘟囔着:
“哦,是这么个字儿。一个穴宝盖,一个月亮的月,一个幺妹儿的幺,一个语言的言,还有一个幺嘞。俩个长短的长字儿,还是繁体字嘞,中间加个马的繁体,最右边一个立刀旁,下面是个心,再加个走之底。乖乖,这字还怪难写嘞!”
继而问道:“看你吃的怪香嘞,大兄弟,好吃不?”
彭博忍不住一顿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收了老板啥好处:“喷香!哥哥,味道绝啦。”
王力也有些跃跃欲试:“管!晚上或者明天中午,到时候我试试,还真没吃过这个面嘞。”
彭博又怂恿起了夏虹:“姐姐,克一碗不?”
夏虹努努嘴,头摇的像拨浪鼓:“看着咋那(么)辣,我这两天上火,不敢吃辣的,怕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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