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犯下滔天大罪,便是得罪了某些权贵。
“袁家三代将门,镇守北燕数十载,后因一场大败,二十万兵全军覆没,致使大周国运倒退三十年,袁老将军战死沙场,袁大将军自刎谢罪,独剩下他——袁于琼,被押解回京,领罪受罚。”
宋邯长叹一口气,也十万分惋惜。忠臣忠骨,谁不敬重,谁不惋惜?
关于大周与岐国的战事,李韫也是有所耳闻——
年初时,大周号称二十万大军,跨过北燕关隘,出征岐国,结果死伤惨烈,大败而归。
这场大败仗使得大周国力巨损,正因如此,岐国才有底气派遣使者来索求和亲割地。
真要算起来,李韫会被卖给岐国,也与这场败仗有着间接关系。
再说这袁家,三代将门,满堂忠烈,镇守边关立下汗马功劳无数,这些事迹不论朝野,人尽皆知。
可惜,军人无罪,败仗即罪。
李韫走到牢房门口,冲袁于琼问道:
“袁将军,咱俩聊聊?”
靠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袁于琼,缓缓抬起头来,一双凌厉的杀眸,冷冷瞪向李韫。
久经沙场,屠千万人,或许才能练就这样的杀气!
要是换做其他人,早被这一个眼神吓退,但李韫何许人?他也是戴着蓝色贝雷,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过的人。
二人眼神对视,甚至有些惺惺相惜。
袁于琼自嘲一笑,低头回复:“王爷莫要在我身上浪费口舌了,你救不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将军凭什么笃定?”李韫反问。
袁于琼抬起头,眼神既冷漠又失望,“因为你们李家人,要的从来都不是忠臣,而是一条忠犬。”
能让忠臣良将说出如此心灰意冷的话,可见这场败仗不止有外患,内忧也是深入骨髓的。
李韫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将军久居大牢或许不知,就在几日前,岐国遣使带刀求和,大周不得已决定割出北燕四州,还专程将本王派去与岐国公主和亲,说来也是耻辱至极。”
听到这一席话,袁于琼眼睛猛然一怔,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愤慨到发红的双眼,每寸皮肤都在颤抖!
一寸山河一寸血!
三十年不动摇的边关,十余万忠骨挥洒过热血的土地,到头来还是被割给了岐国!
可恨!
可悲!
可怜!
一个报效家国的热血男儿,绝不应该认命!
“虽不知将军经历过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看着战友在身边倒下,那种无力的切肤之痛,我也深有体会;
我辈征战沙场之人,最愿莫过马革裹尸,荣归故里,而最怕莫过成为无名之鬼,故土难归——
将军可以在这牢房里自甘堕落,承受不白之冤,可那些埋骨他乡的忠义英魂,谁来为他们正名,谁来为他们戴花,谁又来为他们刻碑?”
“呛!”
李韫拔出宋邯的佩刀,一刀砍断了牢间的锁链,郑重说道:
“明日卯时,本王便要动身北赴燕地,将军若仍有家国傲骨与民族脊梁,就抓住这个机会,给自己一个交代,给那些死去的将士争一口气!”
说罢,收刀回鞘,大袖一甩,自信转身,离开死牢!
忠义之士,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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