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工分钱,与你们把我嫁出去能够拿到的彩礼钱,到底哪样多哪样少。”
陈国梅立即振振有词地说出了一大段。
“啧啧,这读过书的孩子头脑就是清楚,口齿也很伶俐呀。这么一大段有理有据的话,让我学一天可能都学不会。”
“哪里会学不会,只是没法和七妹一样说得有条理罢了。”
“倒是有点可惜七妹这孩子的读书天赋。她去年年底读完初小(小学1到4年级),本来已经以全公社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公社高小班(小学5到6年级),却突然没人支持她上学了。”
(初小一般在生产队或者大队举办,高小一般在大队或者公社举办。初小升高小需要考试。高小读完,称为完小文化程度。这种学制在红色运动第二年被更改)
社员们又开始兴高采烈地发表个人看法。
但是社员们可以看得高高兴兴,身在局中的陈家人的感觉却又迥然不同。
听完陈国梅的这一番话,陈家会算账的成年人脑子里全都‘嗡’了一下。
七妹如果真的消极怠工不挣工分,她今年10岁,就算是15岁就把她嫁出去,她也要吃整整五年时间的闲饭。
一年只给她算200斤粮,五年也是整整一千斤!
这么多的粮食需要家里其他劳动力拿多少工分去抵扣?
关键是这个抵扣根本就无法赖掉,因为他们与七妹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而现在农村嫁个女孩,一般只能收到5元到10元的彩礼钱。
就算给七妹翻一倍,也不过才20元。
就算冒着犯罪的风险把七妹直接卖掉,怕也只有三五十元,最多不会超过100元。
而不管是20元还是三五十元一百元,都远远无法与一千斤粮食相比!
“如果现在就把七妹趁早卖掉......”
王惜萍左思右想都不得劲,心一横,泛起了‘快刀斩乱麻’的念头。
然而下一刻王惜萍就注意到了院子里陈国泰看向她的幽深目光。
顷刻间,犹如一盆冷水浇头,让王惜萍打消了近期就把七妹卖掉的残忍想法。
有陈国泰存在,她根本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而这种事情一旦败露,又被陈国泰告上大队和公社的话......
“我妈,七妹这是不是在说笑呀?如果她真的要像她说的那样做......”
陈定国、陈定开、陈定光三兄弟急忙看向王惜萍。
“当初就不该花钱送这死妮子去读书。老话都说死了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我们先不要管,看老四自己怎么说。”
无计可施的王惜萍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
陈定国三人顿时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陈国泰三兄妹上学全是他们几个娘家舅舅出的学费好不好?
“死妮子,你要真敢那样做,看老子不打死你!”
院子里,陈定发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他对着陈国梅举起手掌,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怒吼。
看到父亲的恶相,陈国梅害怕得微微颤抖。
“我爹,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要这样说。你如果一定要打我,那你就得想清楚,把我打坏了,这个家就得出钱给我医治。你们如果不出钱,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大队、公社去请求帮助。如果你把我打死了,也自然会有人向大队向公社反映,那时候正府一定会给我主持公道。”
陈国梅强忍恐惧,梗着脖子完整地说出了陈国泰事先教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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