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双手放在肖邪肩膀上,重重的晃了晃他的身子,声音停顿了下,继续道:“明天过年,好好收拾收拾,我陪你去看肖奶奶。”
肖邪的眼神仿佛一滩死水,只有在提起奶奶的时候才动了动。
贫民窟死了一百九十多人,其中一个是他亲手用钝刀一点一点刮死的,平日里属这人欺负他们家最多。
而这人临死前说的话,让肖邪如遭重击,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是那老瞎子求我们杀死她的!”
“她怕成为你的累赘,求着我们用刀把她杀死!”
“真正的凶手是你!是你啊!!”
“哈哈…都是因为你啊……”
“当年那个雪天,你这小畜生都要被冻死了,她把你从雪堆里挖了出来,现在却因为你而死。”
“自责吗?痛苦吗?难受吗?哈哈哈……”
男人双手双脚全被砍掉,就那么化为人彘看着血液从伤口流出,发了疯的大笑而去。
在屠了贫民窟后,肖邪没跑,只是安静的坐在街道口,等待执法者的制裁。
男人的话对于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就像是砸在心口的重锤,痛到说不出话。
他不愿去面对这一切,他想要逃避,却发现根本无处可逃。
他多么希望男人是在骗他,是想让他有负罪感,是在临死前对他报复……
但很可惜,他知道,男人的话是真的……
奶奶虽然是被人杀死,但伤口只有一处,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甚至脸上还带着安详的笑容。
可能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自己没了,小邪以后就没有负担了,可以开开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
她看不见啊……
看不见自己就是小邪的希望啊……
当那个卷发少年开着车停在他面前的时候,肖邪双目充血,颤抖说出的第一句话是:“瑜哥…我好想死啊……”
沈瑜一言不发的狠狠把他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拎着他去雀陨山重重跪在那座孤坟前。
“说,把你刚才的话,跟肖奶奶重新说!”
“你丢不丢人啊?啊!?”
沈瑜虽然不忍,但心里清楚,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刺激肖邪活下来。
他才只有十六岁,他应该看看这个世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沈瑜的想法也很简单,他那所谓的需要帮助只是想给这个少年一个动力,他希望自己这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能坚强的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走吧,好好睡一觉,你看看自己都累成什么样了,等明天睡醒咱们一起去看看肖奶奶。”
沈瑜轻轻拍了肖邪两下,想要把这个迷惘中的少年拍醒。
肖邪不是姜林,也没有姜林的心智,他终究只是个少年。
——一个没有了家,孤单的少年。
“瑜哥,谢谢你,一直……”肖邪张了张嘴,时隔一个多月,眼中终于恢复了几分神采。
“行了,赶紧休息吧。”
肖邪点了点头,起身回到那间给他留出的房间,沈瑜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无言。
“他就是肖邪吗?”
严瑾送鱼汤的那次见过一次肖邪,两人并没说过话,只在沈瑜口中时常听见他的名字。
“嗯,我最好的朋友,肖邪。”
许多许多年以后,肖邪已经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沈瑜作为孩子的干爹,每次喝酒都会笑着打趣。
“你以后可别像你爹年轻时候那个熊样,整天要死要活的,还邪帝呢,赶紧改名叫熊弟得了,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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