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进,招式往来间,他的锏始终不离夏逸面门半尺——这半尺亦是夏逸离死亡的距离。只是司马金龙负伤的左腿毕竟影响了他的身法与速度,不然他岂会跟不上已负重伤的夏逸?
傅潇重握短剑,改抄司马金龙后路,欲令其双锏前后分离,削其威力。这一招确实很有效,司马金龙不得不分出一锏,对付身后的傅潇。夏逸终于得到稍作喘息之机,微一回息,便与傅潇前后夹攻司马金龙。
这一刻,“辉日剑”与“映月刀”合璧!
司马金龙几乎生出一种错觉——错以为自己正在战青年时期的闲云居士。由傅潇与夏逸两个人分开使用的“辉日剑”与“映月刀”自然不比闲云居士一人使出般天衣无缝,但由两个人分开使出的两门武功自然也有不少优势是一个人无法做到的。
五十合后,司马金龙已招式渐乱,竟略处下风去。
司马金龙明白他若是再不变招,他便要败了!是以,他右手竖直金锏,左手的金锏倒握,以自身右腿为轴,如旋转的陀刃般转了起来。
如此凶势顿令傅潇的短剑无隙可乘,其中一枝锏则正中昊渊的锋刃,震的夏逸双臂发麻,几乎握不住刀,而司马金龙左手倒握的那枝锏已忽地换回正握,直攻夏逸中路。
傅潇知道,以夏逸此刻的状态绝对受不了这一招。
是以,他猛地发力,强行纵入刀锏之间,一剑刺出!但傅潇蓄力不足下又岂能挡下司马金龙这一锏——这一锏强行震开他的剑,击中他的腹部!
傅潇喷出一口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但他飞出还不到几尺之距便又回来了——因为夏逸的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身躯一沉,将他甩了回来!
傅潇借飞回之势刺出高速一剑,夏逸的刀招亦与之配合正劈司马金龙。
司马金龙双锏齐出,一锏迎剑,一锏截刀。
夏逸忽然提膝,傅潇又是一脚踏在他大腿上,借劲一蹬,凌空翻到司马金龙身后,刺出没刺完的一剑!
奇招——角度如此刁钻,而司马金龙受伤的左腿已不容他在第一时间转身挡剑。于是,司马金龙的左肩被傅潇一剑刺穿!
这一剑,使司马金龙的单锏再也无法扛住夏逸的刀,昊渊便砍入其右肩,入肉两分!
两股劲力同时冲入体内,司马金龙只感到痛如刀绞,仰天狂吼一声,竟凭内力再一次震退傅夏二人!但身负重创且过度催谷,他也大吐一口血,鼻中的血也是如泉水般止不住地流。
司马金龙微微动了动双肩,确认还能活动后冷眼看着伤痛交加的夏逸与抹着嘴角鲜血的傅潇,心中微微生起一丝惧意——这二人联手,他的胜算不到四成。
傅潇与夏逸也明白要战胜司马金龙,必然是一场极苦的仗。
这时,一个身影从凛风夜楼正门走出。他的青衣已满是血迹,他的脸色也无比苍白,只不过他的表情却是一片淡然。
“楼主!”庞昕宇脱口道。
金璐辉的出现自然代表着杨有道已死,但他此刻的脸简直比纸还白,怎么看也不比死人好太多。
金璐辉轻轻拍了拍夏逸的肩,仿佛在无声地示意“做得好”,当他看向傅潇时又说道:“多余的话便不多说了,今日傅捕头仗义相助,凛风夜楼绝不会忘。”
“我堂堂公门捕头岂会相助黑道。”傅潇朗朗道:“司马金龙聚众持械斗殴,本捕头出面制止,司马金龙却欲谋杀朝廷官吏。不得已之下,本捕头只好以暴制暴。”
司马金龙怒极反笑道:“不错,你……很不错!”
傅潇淡淡道:“彼此彼此,你也很不错。”
金璐辉的长剑遥指司马金龙,缓缓说道:“此人是我毕生之敌,他必须死在我剑下,请各位不要插手。”
司马金龙道:“老夫还有五成战力,不想打太久。”
金璐辉亦道:“我却也差不多……所以我俩不如快些结束。”
时隔多日,京城黑道两大巨头在今夜第二次决斗——这一次必然要见分晓,也必然要死一个!
剑出,如划破夜空的闪电,直刺司马金龙咽喉!金璐辉务求一招制敌,司马金龙亦有此意——双肩受创,但他还是可以使出蛟龙缠。
眼看那道“白色闪电”便要被蛟龙缠困住,金璐辉忽地松开剑柄,再激内力将剑推出——剑速再增,在蛟龙缠刚刚成型时,已穿了过去!
金璐辉强行催谷,再次引发暗疾,坠地之后,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而他那柄剑已不偏不倚贯穿司马金龙咽喉!
伴随司马金龙征战一生的金锏落地,宣告了这位京城黑道龙头的死亡,也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吴云超又站了起来,他拔出仍停留在司马金龙喉中的剑,丢在了金璐辉面前。接着,他收起地上的一双金锏,再抱起司马金龙的尸体,转身而去:“聚雄帮……撤退。”
凛风夜楼没有追击,因为他们的伤亡实比聚雄帮更多一些。
金璐辉挣扎而起,下达了一条命令:“今日开始,我将闭关潜修。凛风夜楼暂由倪长老代管,其余事务暂不变化。”他知道自己的暗疾已更为严重,不得不用很长一段时间去闭关疗伤。
“楼主……”倪煜晨似乎有些吃惊,而金璐辉已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金日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大哥就这么不信任我?
“众兄弟……各自去疗伤。”下达完最后一条命令,金璐辉在左右的搀扶下返回楼内。
凛风夜楼外,只剩下傅潇与夏逸这对师兄弟。
“师兄,今夜……多谢。”
“如果我遇到今夜这等险境,你也会出手。”
沉默片刻,夏逸叹道:“可惜。”傅潇也叹道:“可是你是黑,我是白,希望不会有你我敌对的一天。”
“不过至少不是今天。”夏逸拿出酒壶,往口中大灌了两口酒,然后又猛地咳嗽了两声,微微笑道:“所以今天我还是可以请你喝酒。”
“可惜今天我不可以。”傅潇也微笑道:“今晚的事我得尽早上报柳大人。酒,你可以先欠着。”说到这,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皱眉道:“酒虽好物,可若只是借酒消愁也只解一时痛苦,酒醒后,痛依然痛,苦还是苦。你……你总该看开些。”
夏逸道:“看开些?”
傅潇道:“她……毕竟已去了八年。”
夏逸握着酒壶的手一僵,面上也是一怔,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傅潇离去,他紫衣上的血渍已变为暗红色。
京城黑道一个巨枭在今夜陨落,对于六扇门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所以傅潇虽然经历了一场恶战,却觉得身上的伤并不那么令他难受,他反倒久违地想在深夜散散步。
当他停下脚步时,发现自己竟站在礼部尚书府的门口。
——我为什么会走到这儿?傅潇哑然失笑,便想转身而去,而此时一辆马车也碰巧停在了尚书府门口。
一个双鬓发白的老者有些蹒跚地下车,见到傅潇不禁打量道:“你是何人?”傅潇楫了一礼,道:“卑职傅潇,现任于六扇门,拜见尚书大人。”
这老者不是礼部尚书徐真又能是谁?
一听到傅潇之名,徐真即刻笑道:“今日老夫已听人禀报了傅捕头救了小女之事,大恩大德……傅捕头,你身上的血……你受了伤?”
“公务所致,轻伤而已。”傅潇拱手道。
徐真道:“轻伤也是伤。府中有医师,来,傅捕头请。”说着,便拉着傅潇入门。
“爹,你回来了?”听到徐真的声音,内院传来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就像是黄莺的歌声般令人心情愉悦。
“咦……傅捕头?”见到傅潇,徐舒舒有几分惊,也有几分喜。
傅潇有些尴尬地笑道:“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月,很明亮。
夏逸却没有心思欣赏这轮高挂夜空的玉盘。因为他坐在一间破屋的的屋顶上,只管往口中送着烈酒,无瑕其它。
酒已尽,心仍未止。
夏逸的手轻抚着一块圆润的玉佩,他的动作远比他端着最贵最好的酒时还要温柔。
只见玉佩上刻有二字——惜缘。
惜缘,一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名字。
睹物思人,不过徒增悲伤;缘分来时,又有几人真正懂得珍惜?伤痛虽痛,又怎及心痛?
人,似乎都有自己藏在心底的痛。
夏逸当然是个洒脱的人,可他毕竟还是个人——他也有他的痛。
“师兄,你是对的。”夏逸收起了玉佩,喃喃自语:“酒,能一时解千愁,但酒醒后该痛的还是要痛。”
“可是,你也说的不对。”夏逸回首,望着远处才经历过战火的凛风夜楼。他看到的不止是一幢楼,而是——家。
“我毕竟是夏逸。”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这里也毕竟是京城。”
京城似乎能冲淡一切的伤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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