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两人渐渐进入梦乡。
然而,杨海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他默念着小翠的话,思考着未来的不确定性,却也更加坚定了要与小翠共度风雨的决心。
次日清晨,随着机杼声的响起,杨海从梦中惊醒。
他见小翠已开始在织机上忙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匆匆穿戴整齐,准备前往欧阳家私塾报到。
“小翠姐,我先去欧阳家私塾了。
中午如果回不来,你就自己吃饭。”杨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舍与急切。
“早饭不吃吗?”小翠停下手中的活计,关切地问道。
“不吃了,来不及了!”杨海边说边往外跑,仿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远去,留下小翠一人独自守候在织机旁,继续编织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万历五年,九月
初秋的南直隶应天府,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欧阳家私塾的窗棂上,给这古朴的学堂添了几分暖意。
杨海,这位凭借勤奋与才华获得欧阳家资助的外姓子弟,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小心翼翼地打开小翠为他精心准备的午餐——一包香气扑鼻的炒米,轻轻放入课桌内,心中满是对家的思念与温暖。
正当他准备享用这简单却充满爱意的午餐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教室的宁静。
欧阳长,欧阳家的年轻才俊,面带几分风尘仆仆之色,大步流星地走到杨海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杨海,我回来了。”
杨海抬头,见是欧阳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亲切感。
他笑道:“欧阳长,不是说你去京师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欧阳长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本打算在京师跟随姑父学习,但家父因反对开海之事,触怒了江陵相爷,被革职回乡。我也只能随父归来。”
杨海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惊讶。
他深知江陵相爷权倾朝野,连天子都敬其三分,怎会有人敢公然反对他的决策?“为何要反对开海?如今不是江陵相爷一言九鼎吗?”
欧阳长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张江陵虽权势滔天,但开海之事关乎国计民生,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清丈田亩已让百姓怨声载道,若再开海,海利尽归朝廷,小民亦能借此机会发家致富,这怎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杨海听得入神,他从未想过开海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利益纠葛。
他好奇地问道:“为何开海会让小民赚得盆满钵满?”
欧阳长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你且想,开海需建水师,清剿海盗,海疆安宁,百姓方敢出海。
出海者众,税收自然丰厚,而出海一趟的利润,往往是陆地上的数倍乃至十倍。
即便不出海,海贸兴盛也会带动布匹、丝绸等商品的价格上涨,百姓生计自然得以改善。”
杨海听后,心中豁然开朗,对开海之事多了几分理解与期待。
但他也深知自己身在欧阳家,需谨言慎行,于是笑道:“我虽愚钝,但经你一番解释,也算开了眼界。多亏有你这样的高门子弟指点迷津。”
欧阳长拍了拍杨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我虽出身不同,但求学之心无异。
未来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愿你我都能保持初心,不负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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