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好乱,感觉有好几只虫子在脑花里面爬,它们在啃食我的脑子,搞坏我的神经。
张岂山和红红老是说俺有精神病,要让俺去看德国的心理医生,治治病,但是老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只是俺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罢了。
咱们国家的传统中,老百姓是没有精神病这个概念的,也没有治疗精神病的医生,大多数传统国人来说,只有身体上的疾病才是病,心理上的病不是病,是矫情,是在装,是在无病呻吟。
记得小时候俺心情不好抑郁时,俺娘说饿几顿就老实了,但饿几顿俺还是那样,娘又说打一顿就老实了。俺实在痛苦,光着屁股跑出去大喊大叫,邻居笑着调侃,这娃疯了。
老百姓没有精神病这个概念,但有疯子的说法,疯的女人叫疯婆子,疯的男人叫疯男人。
从小到大老夫身边很多人叫俺疯子,也叫俺骗子,他们该叫的叫,但没有像对待其他疯子那样对待俺,他们都对俺挺好的。
老夫提出这个问题,红红无奈回答,你这疯子出去要饭也是三菜一汤,去南风馆卖艺,假以时日定是头牌。
听懂红红说的话,老夫掩面叹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一个疯子怎么就长这么美的一张脸呢。
话说在前头,老夫承认自己是疯子,但绝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疯子多好随心而动,随心而做事,老夫这些年活得是相当轻松自在。身体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里上爱上一个人就豁出一切,也不管其他的。
爱上一个人多简单,看一眼就足够了,心带着全身颤动。老夫喜欢张起灵,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有多余的理由。
疯子的爱很纯粹,他不会想其他的东西,完全遵守自己内心的感受。喜欢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存在在他的世界里,疯子就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就如同那天夜晚,张起灵闯入了老夫的道观,他只是在站那里看着俺,俺就爱上了他。
在落入井水,被尸鳖啃食干净前,俺还在想念他。
他的脸出现在水中,向老夫游来,周围的尸鳖被霸道的麒麟血驱赶走,他慢慢游过来,那张脸逐渐清晰,他神色紧张像是很担忧的样子,老夫还没仔细看看他,就因为缺氧而昏迷。
老夫两眼不受控制一黑,在还未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双手抚住俺的后脑勺,嘴唇上有柔软的东西贴住,少量的气灌入肺部。
俺还是昏死了过去,脑子痛痛的,是尸鳖爬进鼻腔里,进了脑壳吗?
老夫发出痛苦的呻吟,咳嗽几声,醒过来。
“醒了啊疯子?”
睁眼看到眼前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俺老婆,另一个人很眼熟,他是张海楼。
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五感恢复,老夫正躺在张起灵的腿上,他的大腿紧实而有力量,暗含极大的爆发力。
“醒了就从老大腿上下来吧,他都枕你半个小时没有动,腿早麻了,是不是老大。”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俺,他眼睛漆黑如墨。
老夫缓缓起身,坐在旁边伸手帮他捶捶腿,笑着问:“还麻吗老婆?”
老婆还没回答,一旁的张海楼发出不屑的嗤笑,俺不想理会这个欠打的家伙,等老婆不在的时候再好好和他算账,现在俺只想和老婆说话。
“老婆,俺饿了,有吃的吗?”老夫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淡淡看俺一眼,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面团馍馍,还有一瓶水,老夫开心接过。
这里是墓道,后面通往刚才的水井,张起灵就是从那里把老夫救出来的,然后拖到墓道。
地上生了火,老夫有些冷,靠近去烤火。刚才俺在水里,全身都湿透了,醒来时全身就剩一条裤衩子,道袍被架在火上烤。
老夫将仙气飘飘的道服穿上。
“老婆,还有那个谁,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海楼抢答:“我叫张海楼,以后请叫我小张哥,或者是海神!”
他加重语气:“请叫我海神!”
他说话的时候还撩了头发,火光倒映在眼镜上,他半边头发湿漉漉的,笑起来邪魅,整个人一斯文败类。
老夫连忙恭维,像少女那样满脸崇拜,拍手称叹:“哇,好厉害哦。”
实际上,老夫的内心在呕吐,这人油得可以炒一桌子家常菜了,张家人大多成熟稳重,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
张海楼眨眼,自以为帅气:“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老夫连忙躲到老婆身后,抵御精神攻击。
张起灵瞥张海楼一眼,眼里写满无语。
场面安静下来,老夫重新坐回原地,想起刚才俺的提问他们还没有回答呢。
“你们来这干嘛?”
“你说呢?明知故问,在斗里能干嘛啊,倒斗呗!”
老夫鄙夷道:“你们张家人连自己的墓都盗吗?”
张海楼:“这斗里埋的就是我们张家人啊,这俩货当年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杀跑沙城来了,他们就死在这里了。按我们张家的传统尸体是要放到张家古楼的。张家古楼你知道吧,那是我们张家的群冢,死后张家人的尸体必须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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