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坠,像是晒蔫了的小雏菊。
傅问舟只觉心口冒着一股子火,出口的声音便不自觉地带着些怒意。
“母亲既然不愿意见你,你回去便是了,等在这里做什么?”
“二爷,你怎么来了?日头正晒,你快回去。”
温时宁全然不在意他的怒意,急切地想走过去想替他挡一挡日光,结果站太久,双腿麻木的有些不听使唤,僵硬又飘忽地行了几步,竟载进了傅问舟怀里。
对上她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睛,傅问舟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丝疼痛。
即便有气,也不忍再对着她。
温时宁挣扎着站好,软着语气道:“二爷不要生气,我并不觉得委屈。从前在庄子上时,有次楚砚偷偷带了些野果给我,我贪嘴吃多了些,闹了好几天的肚子。奶娘气的将楚砚打了一顿,那是楚砚挨打最惨的一次,听阿姐说好几日都下不来床……”
“我想,奶娘并非是真的气恼了楚砚,她只是更心疼我而已。”
“二爷是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比任何人都心疼,与其让她气恼自己憋出病来,我更愿意替她分担一些。”
傅问舟喉头有些发紧,轻叹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当然是救了我。”
温时宁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我虽是温家嫡长女,可一日三餐不是饭馊就是汤酸,住的院子原是堆的杂物,桌椅都是各处院子扔了不要的。睡的是硬木板床,入秋了盖的还是夏天的薄被 ……”
“除了香草,没有丫鬟愿意伺候我,就一个婆子也只负责看守着我不让我随便出院子。府上的姐妹没有一个愿意与我交好,她们见着我只会远远地躲开,仿佛我是什么害人性命的可怕瘟疫。”
“温书妍也总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姻缘恨我入骨,温子羡说我这种人就该一头撞死,何必让别人为难。出嫁前,温伯爷和温夫人刻意告诫我,要与夫家荣辱与共,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再回去……”
这些情况傅问舟多少了解一些,但听她这么娓娓道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母存在?
他下意识去看香草,香草红着眼睛直点头。
“二爷,小姐说的句句属实。”
温时宁这时蹲下来,双手放在傅问舟膝盖上,抬起小脸看着他。
“温家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温家人也从来都不是我的家人。这些年,除了奶娘他们,二爷是第一个愿意朝我伸出援手的人。”
“温伯爷有句话倒是说对了的,从今往后,我与夫家荣辱与共。所以二爷千万不要自责,能嫁给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给新妇立规矩,本就是做婆母的责任,就算老夫人气恼我也是人之常情。但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会接纳我的,她会知道我不是温家人说的那样不堪。奶娘他们都夸我是顶顶好的姑娘,奶娘说只有心善之心,才能与花草树木通灵,我才不是灾星呢。”
“我会学着照顾二爷,伺候婆母,给我时间,我不会比任何人差的。”
“二爷,你愿意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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