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闻松了?”
一条漆黑的地道内,低沉不悦的声音从地道深处传来。
再往里走,便能看到一个石室,石室前的地道右侧墙壁上有一道石门,门缝细窄,若不仔细,根本瞧不出端倪。
“嗯。他确实有才,能为我所用岂不更好?”
是昭阳的声音从地道尽头的石室传来。
再往前,便能看清石室的样貌,一张床榻,一张圆桌,四个板凳。
石室内有两人,一坐一站。坐着的是昭阳,站着的人身姿如竹,玉树临风,正是南家如今的芝兰玉树,南胥。
此时,昭阳懒懒地坐在床塌上,低头看着身上专门为闻松而穿上的泼墨山水,手指摆弄着腰间的玉玦,颇为无聊的模样。
她一向喜欢做万全的准备,这次去见闻松,连衣服都挑的是文人所爱的山水画,再配上她这张脸……闻松竟是没有丝毫动容。
昭阳眼睛缓缓眯起,心里起了杀意。
她不喜欢掌控不住的人。
“可你不喜欢闻松。”
南胥站在一旁,说出这个事实。
昭阳嫣然一笑,“你又怎知?”
能得南胥相助,其实已经够了。
南胥淡淡地道:“闻松和庞天成一样,都想削弱世家,而你,依赖世家。”
“嗯……你果然了解我。”
昭阳媚眼如丝。
南胥不为所动,还说出了更冷的话,“通常,被压迫得狠了的人,一旦位居高位,只怕会对旁人压迫得更狠些。”
昭阳的神情一僵。
昭阳的母妃便是毫无背景的人,是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爬上如今的位置。
昭阳自小就受冷眼,也就更懂得权力的重要和无权无势人的悲哀。
昭阳收敛了神色,喃喃道:“是么?我记得,闻松也是底层的人。”
“就是因为他跟你不一样,所以,你不喜欢他。”
她和闻松的出身异曲同工,但两人的想法天差地别。
闻松想要的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而她要的是坐上顶峰,睥睨蝼蚁。
闻松的高洁只会显得她的卑劣。
纵使,谁也不会真的觉得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有多卑劣,除非,那人最后成了输家。
南胥又道:“你去见他,不过想试探他的深浅。”
听到此,昭阳扬起下巴,颇为挑衅地看着他,“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赢了。”
南胥皱眉,知道她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
“说说看。”
昭阳却不搭理他,“我不想说,明日,你便会知晓了。”
不知为何,南胥心里隐隐不安。
“你可知,闻松选择了无垢?”昭阳看好戏一般地道。
南胥蓦地盯紧了语带挑衅的昭阳,“你说什么?”
昭阳轻笑一声,“他已择主无垢。我早就说过,她不是省油的灯。”
南胥收回锋利的视线,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更不知他在想什么。
“我一提到无垢,你这么紧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小丫头片子了吧?”
“与你何干?”
“莫非……你入宫的真实原因只是为了无垢?”昭阳说完,一脸不可置信。
南胥嗤笑一声,似真似假地道:“我入宫不是为了方便见你么?”
昭阳细细打量着他,实在猜不出他的心思,只好摆了摆手,“只是一问。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我乏了。”
说完,昭阳也不管他是否还在场,便径直躺在了榻上。
南胥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石室外,早有一名衣着暴露的婢女在外候着了。
南胥目不斜视地经过了她,走进地道,推开了右侧的石门,远离石室。
女子低着头,走向了石室的方向。
不多时,地道尽头,就传来细细碎碎的呻吟。
……
博识堂。
课后,无垢突发奇想,问了闻松一个问题。
“先生,你说,那些有六宫佳丽三千的皇帝们,怎么确定,他嫔妃生出来的皇子皇女,是自己的呢?”
无垢问得十分认真,对闻松而言,却是如平地惊雷,惊得他差点儿合不拢下巴。他也是没有料到,尚未出阁的无垢竟然把问题想得这么细致入微,竟跟他讨论起皇家秘辛来。
“这……”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先生也答不上来吗?”无垢眼睛一亮。
闻松合上书本,“帝王不是都有起居注么?宠幸嫔妃一事都有记载。”
“可是那样,也不准确呀。”
无垢很不满意闻松这个答案,她环顾四周,小声地道:“如果……那些嫔妃……偷……情……”
“偷情”两个字是她用嘴型无声地说出来的,龇牙咧嘴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但看她认真的模样,闻松也只能憋着笑意。
“是在同一天或者临近几天的话,其实看不出来吧。”
这一句话她就说得极快了。
闻松想了想,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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