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要听不出来就傻了,那话带着轻嘲。
但他敢这么说,话也算说开了。
“你在人间待了多久?”
“十来年。”
对比起青鸢来,确实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想来人间的各类规则习惯他都非常熟悉了,又代替原主做了官,道行一般的人确实很难看出其端倪。
第一次见周辛尘,青鸢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正是那晚她撒在房里的。那时她便对他有疑心,但她没联想到妖这个层面上,因为那时他身上几乎没有妖气。
这说明,他法力高深,再者,他不曾做过什么损人害人之事,所以妖气不浑浊。
可这样一个可以称之为“好妖”的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又与他本身气质不符。
“原来第一次见面你就怀疑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确实没想到今晚会突然出现一只狐狸。”周辛尘看了眼青鸢,淡笑,“鼻子挺灵。”
又不是好话。
青鸢没理他的揶揄,直视他,“你找个木头人给你做顶罪傀儡?”
那个黑衣人身上没有半点人气,一看就是用来顶罪的。
周辛尘若无其事,“我又没犯法,哪来的罪?”
“你的一切行为动机就如傀儡人说的一般?”
“大差不差,不过一开始并不是为了什么盗窃财物,只是单纯觉得好玩。见大家人心惶惶郑重其事地为了捉一个不存在的采花贼,这种把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很好。”
周辛尘一字一句轻飘飘,“为官多年断过不少案子,我就想,不然我也制造一个案子出来,最好是天衣无缝,令凡人百思不得其解又找不到元凶的案子。越想越有意思,就这么干了。”
“原本是想制造一个满城丢东西的连环盗窃案,可第一次作案却被人传成了采花贼,我发现这个事情更有趣。还什么天灯起,采花贼,传的有声有色,第一个造谣之人给了我灵感,那就索性演一个采花贼,放放天灯。”
“可是玩的时间长了,我也倦了,该如何收尾又是一个问题。”
周辛尘玩转着指尖的杯子,细长的眼里闪着玩味,“冥思几夜,干脆全城点亮天灯,想想人们看见那画面的场景都有趣。”
青鸢听后神色复杂,这人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你真闲。”
周辛尘扬眉,“但半路会追出来一只笨狐狸是我没想到的。”
青鸢抿紧唇,“我也没料到我跑不过耗子。”
听着那句“耗子”,周辛尘眉心微蹙,继而舒展,又恢复闲适,“穷乡僻壤出来的狐狸没见过麝鼠也正常。”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青鸢起身。
这人本性没多坏,但脑子不好使,又是个闲得慌的,她不想与这种人混在一起。
“好自为之。”
看着她背影,周辛尘突然一句,“今晚故意引你去眺望楼,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情么?”
想到在楼上遇到的男人,青鸢脚步一顿,“为何说是故意的?那人是谁?”
她居然连自己相公都认不得,周辛尘眼里意味深长,有趣。
他本意是引她撞见祁司晏,顶着狐妖原型撞见人类相公,多么有意思的画面,还以为狐狸会惊慌心虚,不成想她到现在连嫁的人是谁都没弄清楚。
不过也是,太后与厉宸王不和众所周知,青鸢又是太后妹妹的庶女,赐婚一事想来并不简单,这两人成婚多日未曾谋面也在情理之中。
青鸢与扶蓉回去时已经到了夜里四更,这么晚了,今夜王府也并不安生。
扶蓉去打热水给青鸢洗漱时听府里别的丫鬟说王爷打死了府里一个下人,一问,正是门房小厮,今夜放她们出去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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