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早就该义愤填膺地骂苏茉那个丫头片子不尊亲父,不重长辈,立马带着他找上门去。
可苏四叔怎么变得铁石心肠了!
他不知道并非是别人铁石心肠,而是知道了他所做过的那些事,不只赌博伤人,还亏待了自己媳妇子女多年。
偿还赌债是苏四爷爷的儿子苏灿同去办的,苏三斤是什么情况什么嘴脸苏灿回来也说了。
苏三斤这个人苏家不耻,苏家在阿坝村落户四五代人了,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从未出过赌徒,更遑论伤人了。
害了自己的妻儿之后不想着如何补偿,还恬不知耻地想着占被断亲的女儿的便宜。
苏四爷爷活了七八十年,把苏三斤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小时候乖巧本分的人,怎么就学坏了呢!
“你也别嫌弃,先去茅屋住着,我叫苏灿给你拿半筐红薯去,先把日子过下去。
至于去年族里给你凑的一两银子你可以缓一缓再还,村里人凑出来的一两由我老头子出面去说项说项,看能不能缓个一年半载的,都是相亲,打小认识的,不会逼迫你的。”
苏三斤还没从半筐红薯土豆中回过神来,想着怎么鼓动鼓动这位四叔,就听见他说什么族里凑的一两银子,村里凑的一两银子的,不由懵了一下。
这才想起当初苏小文拿银子去还钱的时候好像是说过卖田地房子的银子还差二两,是苏家人和村里人一起凑出来的。
借条还拿给他按了手印的。
负责办这事的苏灿还说让他记得感恩。
他竟把这事忘了,他根本没想过还钱的事,他那时被不用坐牢的喜悦冲昏头了。
他低着头,“是,我……我记得,我很感激的……我回来也是要想法子还钱的……这事还要谢谢叔伯兄弟们……我也是想要弥补梅花娘几个的……”
苏四爷爷敲了敲烟杆子,“你确实该感激,你三叔家快揭不开锅了,也拿出了五十个铜板出来,你二侄儿家芽儿连过年的新衣都没有做,今年家里过年都吃的红薯土豆……就因为你是苏家人,七八家人为了你都勒紧了裤腰带了……咳咳……”
苏四爷爷呛咳了几声,接着道:“不说这些了,事情都过去了。
你与我一道去村长家里一趟,找乡亲们说项的事还得请他帮忙的。”
苏四爷爷说着就从旧椅子上站起来,他年纪大了,手脚颤颤巍巍的,好几息才站稳。
苏三斤看得心紧,就算苏四叔答应去找苏茉那丫头片子也不顶事,想着他便道:“不敢麻烦四叔,我自己去找村长就行的。
你老还是在家歇着,让灿哥跟我去吧。”
苏四爷爷闻言又咳了几声,转身坐回椅子上。
苏三斤抹了把脸上早就干了的眼泪,“四叔,我去水缸喝碗水。”
苏四爷爷道:“这茶壶里就有,烧过的,你喝吧。”
说着从旁边柜子里拿了个粗碗递过去给苏三斤。
苏三斤接了碗倒了水一口喝尽,哭嚎了这么久,嗓子都快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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