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此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寒气和戾气,仿佛历经杀戮重重,来自阿鼻地狱,又察觉此人言行举止皆出自军中,甚是可疑。
于是,士兵转向一旁副官,耳语了几句。副官走上前来,想要继续搜查男子,男子眼神一凛,杀气顿现。军中士兵一般对杀气很是敏感,副官心中暗叫不好,一只手已按在腰间佩剑处。
这时,急冲冲走来一名身穿官服之人,对着男子拱手鞠了个躬,客客气气说了句:“凌公子,主子特让我侯于此,接您归府。”
说完,他又掏出令牌,在副官面前亮了亮。副官见状,大惊失色,赶紧下令放人离去。
这名叫凌公子的男子一路跟随官员入了一豪华府邸。官员将他带入书房内,便小心翼翼关上门离去。
书房内穆尘潇正背对着大门,站在书架前,随手挑了本书籍,听到声响,转过身。淡淡开口道:“ 凌卿,你来了。“
凌卿抬眸,望着眼前挺拔轩昂的身影,直奔主题:“王爷急冲冲密诏我来京,恐怕这京中局势棘手,远超王爷所想吧。“
“ 嗯。“ 穆尘潇承认,颇为赞赏的点点头,”凌卿可有听闻十三煞?“
说着,便把手中书籍扔给凌卿,又道:“ 瑨王府闹鬼沸沸扬扬,和这十三煞脱不了干系,恐怕这十三煞在洛京的据点正是我瑨王府。”
凌卿心中一凛,心思百转千回,“洛京之事,略有耳闻,现在看来这十三煞背后的主子不一般。”
两人皆为极聪慧机警之人,交谈起来一点即通,毫不费口舌。
“本王前几日重伤了一名十三煞刺客,养在岩关兰花舍,本王想以她为突破口,揪出背后之人。凌卿来洛京就负责此事吧。”
他将目光聚集在凌卿身上,几个月不见,北境的风霜又将他打磨得棱角突出,凌卿可是他手中十分称心的一把利剑,顿了顿,接着说道:“十三煞刺客皆当死士驯养,逼供对他们毫无用处,凌卿可要好好想想法子。”
“王爷放心,我自是有法子让刺客开口,揪出幕后之人。” 凌卿阴测测的勾了勾嘴角,对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满脸自信。
“还有,你得空的时候,来王府,教教凝儿剑术。” 穆尘潇转变话题,凌卿的剑术十分了得,他亲自领教过。
凌卿嗤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天到晚跟在王爷身后的跟屁虫,习武多年,剑术还没有他好。
要不是空有那股机灵劲,之前在军营中后勤保障做得极为出色,在他心中,也不过是个暖床的废物。
穆尘潇看出他眼中的不屑,正色说道:“凝儿,是本王的人。” 话中之意相当明确,阿凝是他很看重的人,你凌卿要好好教她剑术。
凌卿嗯了一声,不屑中又带着承诺,转身便离开书房,立即动身,欲赶往岩关兰花舍。
阿凝练完剑,沐浴后,赶来书房伺候王爷。刚拐弯走到书房门口,便看见凌卿从书房中走出,目不斜视,似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从她身旁掠过。
阿凝心中惊疑,凌卿不应该在北境霍城城主公府中处理北境大小事务么,当初王爷离开北境之时,就将北境大小事务,全交由凌卿管理,如今他竟被王爷密召回京了。
阿凝内心其实不太喜这人,人不如其名,太阴太暗太狠,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背负重重杀戮,心狠手辣,仿佛来自阿鼻地狱。
虽说他俩有类似的经历,都是从青楼妓馆中被王爷救出,都曾经身份卑微如蚁,但凌卿运气不如她好,遇见王爷太晚了,在青楼妓馆中被折磨了多年,才在15岁那年被王爷所救, 当年从青楼中捞出,他已是身心伤痕累累了。
其实,凌卿还有另一层身份,那便是前霍城城主的私生子,被城主抛弃,又因身份被人所害,卖入青楼。因此,凌卿对前霍城城主恨之入骨,当初王爷能从霍城城主手中夺权,凌卿也是功不可没。
事后,霍城城主上下百余口人皆被凌卿斩杀,手段残忍,血流成河,连2岁小儿都不放过。
是以阿凝觉得他太过残忍,从此便对此人没好印象了。阿凝也知晓凌卿十分看不起她,其实凌卿看不起任何人,除了王爷。有时,阿凝也好奇,王爷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凌卿这么忠心于他,为他卖命。
这不,凌卿从她身边经过,虽然目不斜视。但阿凝明显就从他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嘲讽与不屑。阿凝有些炸毛,你凌卿也是从青楼妓馆中出来的,还混了那么多年,有资格鄙视我么。
阿凝带着些情绪推开书房的门,在见到瑨北王穆尘潇的那刻,脸上一扫愤慨,又变得笑靥如花,前几日,因为自己武功不济,害的王爷受伤,又被王爷狠狠斥责了一顿。
这些时日,再见到王爷之时,阿凝便是能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二十分尽心尽力讨好王爷。
“王爷,用晚膳了,今日伤势可有好些?“ 阿凝小心翼翼问道。
“嗯,凝儿过来。“ 穆尘潇朝她勾勾手,命令道。
阿凝走上前,替穆尘潇倒了杯茶,又殷勤的收拾了下书桌,才灿灿站立在他身边。穆尘潇一把拉过阿凝白皙纤细的手,竟当面把玩了起来。
“坐!” 他直接命令道。
嗯?阿凝一时怔愣,环顾四周,欲拉回手,找张椅子坐下,穆尘潇又开口道:“坐本王腿上。“
“是……王爷。“阿凝有些尴尬,她觉得王爷近段时间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忽冷忽热,偶尔又会对她十分亲昵。
她自然不会抗拒,王爷是她的主子,她就像他的一件私人物品,搓圆捏扁,她都不会反抗,哪怕是现在要了她,她也会好好配合。
阿凝低下头,不敢看向穆尘潇,穆尘潇继续把玩着、端详着她的手,她手上有不少粗茧,这双手曾经在他最黑暗,最困苦的日子里,伺候着他,替他浣衣,替他打水,替他在冬日里找寻破布,缝制衣裳,明明自己还穿得那么单薄,也不想冻着他。这双手还曾执剑冲向刺客,保护他,在他受重伤躺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那么温柔和尽心的伺候他,没日没夜。
穆尘潇自知是个心肠狠硬之人,几乎无人能拨动他情感。哪怕是曾经青梅竹马的五公主,也丝毫未能拨动他心弦。
可是,阿凝,无论他对她是何种感情,都绝不允许她离开他,阿凝大概成了他腥风血雨下唯一的精神依赖。
他这样想着,忽地将阿凝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鼻尖弥漫淡淡香味,十分令人安心。阿凝受宠若惊,手掌心传来丝丝暖意,身子却僵硬的很。
穆尘潇浅笑,终是放开了她的手,说道:“知道本王为何让凌卿来洛京么?“
“王爷自有安排。“ 阿凝答道,虽说心中疑问颇深,但也不愿多过问他处事的缘由。
“洛京的浑水很深,要让凌卿来京,一起趟这浑水,我们的胜算才会高。“ 他用的是我们,显然将阿凝视为与他一体。
“是,王爷,阿凝明白。“
穆尘潇接着说道:“ 本王不希望凝儿在洛京会有生命危险,本王已让凌卿有空来教你剑术,要认真学。”
“是,王爷。” 阿凝努努嘴,想起凌卿方才看她的鄙视的眼神,估计让他来教她剑术,她以后日子都不太好过了。
穆尘潇满意的拍了拍阿凝的小脸蛋,放开了她。起身走到一架子前,拿出一把崭新的宝剑,递给阿凝。
“本王答应过你,要送你一把绝世好剑。此剑乃玄铁制成,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煅烧打磨,削铁无声。”
阿凝缓慢拔出宝剑,银光乍现,寒气逼人,她手握锋利宝剑,在空中划了几个弧度,手感甚好,剑身轻盈,确实是把极好的剑。
阿凝欣喜的看向穆尘潇,兴奋说道:“谢王爷,阿凝定不辜负王爷,将来为王爷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穆尘潇听着阿凝说得这些陈词滥调,甚是好笑,心情愉悦,嘴角也稍稍翘起,勾勒出迷人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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