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人都已经被禁足在翊坤宫了,怎么还这么不消停呢?
这倒不是她污蔑如懿,而是愉妃向来和如懿交好,这会子皇上听了她的话之后,就急急地将自己召了来,又开始翻几十年前的旧事。
魏嬿婉真是不厌其烦,这如懿自己沉迷于几十年前的小儿女情态,也不许别人往前走一步,也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片刻的宁静之后,魏嬿婉重新睁开眼睛,面对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眼神坚定而澄澈,“臣妾曾经是这个戒指的主人,曾经也对这个戒指寄托过一些希望。”
“曾经?”弘历轻轻吐出两个字,满满都是嘲讽的意味。
“是,曾经!皇上知道,臣妾十三岁入宫,成为宫女,在四执事库伺候过衣裳,在花房伺候过花草,也在启祥宫里伺候过淑嘉皇贵妃,那些年臣妾……”魏嬿婉努力的绽开一个微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但是这微笑却比哭还难看,“那些年臣妾的日子都是眼泪拌着过的,唯一的念想便是等到了年纪能出宫去,找个能搭伙过日子的人,不用再过挨打挨骂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这些事情,宫里头有些年纪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海兰是潜邸的老人,自然也是知道的,甚至她还亲眼见过,于是,她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魏嬿婉。
“这戒指便是那时候,臣妾的同乡凌云彻送的,臣妾的额娘想让臣妾在出宫之后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家,无论是做妾还是做填房,臣妾都不愿意,想为自己找条出路,便以为凌云彻是个好人。后来,臣妾有幸伺候皇后娘娘,学到了很多东西,更是学会了明辨是非,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凌云彻不是同一种人,臣妾宁愿在宫中当一个嬷嬷,也不愿意嫁给凌云彻这样的人,于是,臣妾便将这枚戒指还给了他,从那之后,臣妾和凌云彻便再无瓜葛了,这枚戒指也再不曾见过。”
弘历深深看了她几眼,却不曾同她说话,也不知道这些话他究竟是信还是不信,不过魏嬿婉觉得自己问心无愧,皇上信不信都不重要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要杀要剐,都是皇帝的自由。
“愉妃,你把刚才对朕说的话,再对皇贵妃说一遍。”良久,弘历总算开了口。
因为已经讲过一遍,愉妃的语气平静了不少,“翊坤宫娘娘害死了宫中的许多孩子,颖妃所生的六公主和八公主,皇后娘娘的七阿哥,甚至她还害死了自己生的五公主,而十二阿哥饭菜里的蕈菇也是她自己下的,为的便是让皇上回心转意。”
虽然海兰语调平静,像是在述说一件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儿,但魏嬿魏却听的心惊肉跳,她不是第一次直面死生之事,她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对孩子下手,甚至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这一切太过于惊世骇俗,魏嬿婉几乎忘了自己此刻正身处在养心殿,她木然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海兰的眼泪静静的流淌着,魏嬿婉不禁猜测,难道是因为愉妃受到了如懿的牵连,所以,她才如此伤心?
良久之后,海兰抬起空洞的眼睛看向魏嬿婉,那眼神仿佛是穿越了无尽的黑暗和寂静,历经了世间所有的苦难与折磨,而她的灵魂已经被折磨的残破不堪。
“永琪,也是被翊坤宫娘娘害死的。”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
在养心殿东次殿狭小的空间内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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