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地攥着竹篮子的手把,点点头。
原以为大祭司会严厉批评,说不定还会惩罚自己去抄写静心经。
然而,大祭司的手只是轻轻拍了拍阿云的肩膀,手指拂过肉嘟嘟的脸颊:“今天你并没有错过时间更没有做错事情,只是你忘记了今天的日子。”
今天的日子?
金眸向上看去大祭司面具后的眼睛,却看到一片黑色。
“今天是迎蛇神的日子。”大祭司说。
金眸深处泛起一丝波澜。
大祭司接着说:“你今天正好满十岁,是该烙印传承了。阿云,这是你生下来就该承担的责任和使命,你是少卿,因为你是少卿,这是你的命。”
阿云晕乎乎的听着大祭司的话,不再严厉,只是好冷,冷得比寒冬大雪时还要冷百倍。
“今夜月起蛇星,恰逢亥时,我在宗祠等你。”
阿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竹屋的。迷迷糊糊的,耳畔仿佛是大地回响的钟声,低沉却空荡,鸣过后,经久不散。
阿彦不懂,大祭司没罚抄经书,也没罚扫祠堂。他拉着阿云在西家阿叔玩机巧,又与村庄孩童斗蝈蝈,像匹脱缰的小马上窜下跳,不亦乐乎。
玩累了,两人来到一处小溪洗手洗脸。
澄澈的溪流涓涓淌过,佩环清明,全石以为底。
捧起干净的溪水拂在脸面,从指缝溜出去的水滴落在溪里,像小石子落在湖面,激起圈圈涟漪。
阿云注视着渐渐回归平静的溪面,流水虽活,却过清如镜,那水镜里的自己同样没有脸,没有五官。
金眸微晃,她不免眯了眯眼睛。
“阿云,你是少卿,从诞生于世时便是命中注定。”
她突然好想把这一切都甩出去。
她本能地右手伸向腰后,而腰后空空荡荡。
“阿云,你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啊?”阿彦有些疑惑看着举止怪异的阿云。
被额前碎发遮挡的阿云看不清表情,她突然一顿起身,吓了阿彦一跳。
“你怎么了,没事吧?”
阿云没有说话,只是冥冥中感受到她的情绪不是很好。
阿彦正想抓住阿云的胳膊时,阿云毫无预兆地一头栽在草地上。
“阿云!阿云!姐姐!姐姐!!”
“……”
昏暗的宗祠,紧闭的门窗,上下规矩陈列的牌位前各自点燃一盏灯油火烛,贡桌上丰富的贡品摆放堆叠,最前的青铜香炉未曾插香。
阿云一睁眼就是这样的场景。
“宗祠。”
掀开帘子,大祭司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阿云张望,红木浮雕柱子旁两个青铜树灯台上点满了蜡烛,偌大的宗祠只有她和大祭司二人。
“大祭司?”
“少卿,已经亥时了,月起蛇星,该迎蛇神了。”大祭司打断阿云的话,转身推开一扇木窗,外面的篝火盛大,村民高举火把颂歌祈祷,热闹非凡,宗祠分外清冷。
大祭司重新关上木窗,走到供奉千年的牌位前虔诚地点燃三柱香:“少卿,是时候履行你的使命了。”
阿云突然很惊慌忙问:“阿彦呢?”
大祭司朝着牌位恭敬无比拜了三拜,然后说:“上古八姓,山海九州,八姓八腾,合家共生。”
阿云再问,这一次她的声音冷静无比,仔细听多了几分狠厉:“他,在,哪?”
大祭司没有回答,只是将香插进香炉中。
“双生子,千年的变数。”
宗祠突然从门窗缝隙溢进来浓重白瘴。
大祭司目不斜视,恍若不知。
“妘徵彦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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