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徐言其对之后的生活又憧憬了起来,适才赵文河的话他也听到了,若手里的银钱不够,他就去和别人借,总之制墨条的事儿是时候张罗起来了,洗烟之后的烟灰要阴干一年,这般踌躇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成事儿?
“张婶儿,我想先和您订十坛清油。”
村道不好走,驴车慢悠悠的行进着,徐言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张芝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多……多少?”张芝不可置信的扭过头去,瞪着眸子反问道。
十坛清油并不多,粗略算下来也只能制出三十根墨条,若是再少,倒是不值当徐言其这番大张旗鼓了。
他复又说了一遍:“您没听错,我要订十坛清油。”
赵云程和田文坐在车头,当然听到了徐言其的言语,田文侧眸瞅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他,真的要这么任由徐言其胡来吗?
田文不知,赵云程可是知道徐言其用油的地方,自然不会加以阻拦,他直直的看向前方的村道,仿佛没有察觉到田文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其哥儿,你可不能瞎胡闹啊,云程他挣几个铜板不容易,你们还刚刚起了新家,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张芝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徐言其,毕竟十坛清油所花费的银钱不是一笔小数目。
徐言其心知张芝是为他们好,怕他们赔了银子又捞不到好处,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心有成竹的说道:“我和云程都交过底,他要是不同意,我敢拿这二两多的银钱开玩笑吗?您就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赵云程适时回头,张芝还以为他要说徐言其两句,没想到竟是向着徐言其说话:“婶子,家里的大小事有其哥儿做主就行。”
张芝一噎,暗道罢了,人家小两口都愿意,她反倒是放着生意不做。
赵云程婉拒了田文用驴车送他们回家,两个小猪崽儿而已,他和徐言其一人背一个就是。
钱老么正坐在自家檐下纳着鞋底,见赵云程带着徐言其路过,连忙招手将他们拦下,从院里的菜园子中拔了两根莴苣递给他们。
徐言其推拒着不要,被钱老么一通说教:“都是自家种的,不值什么银钱,老么知道你们没地,成天吃野菜那叫个事儿吗?拿回去换换口味,老么种这一菜园子,自己吃也吃不了,拿去镇上卖又不值当,再等些时候,瓜果都熟了,老么给你们一些尝尝鲜。”
钱老么有四个儿子,分家之后兄弟间也相互帮衬着,如今各家都置办了田产,生活很是美满。儿子孙子都孝顺,不想让他再操劳,闲不下的钱老么就在院里弄了个小菜园,养了些鸡鸭,多少手里有个活做。
低头看着手里的莴苣,徐言其眼眶发热,赵云程揽着他的身子,同钱老么道了声谢,往后山的村道上走去。
“哎,多好的孩子啊,也不知他谭婶儿怎么想的,抱着块儿石头当金疙瘩一样宝贝。”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钱老么摇头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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