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会定期派人前去四方镇取批墨条,赵云程不得不让何怀宇又加急在后山盖了一处院子。
二十岁那年,赵时泽更是从南安府带回了个姑娘,成就了婚事。
赵时奕内敛,到了年纪在媒婆的介绍下,娶了崖峪村的一个小哥儿。
高宴清受了几年蹉跎,虽然徐言其与赵云程极力养护着,但还是没能看到赵时奕成家。
“如今孩子们都已成家,我带你去四方镇的别处逛逛吧。”赵云程坐在檐下,和躺在躺椅上纳凉的徐言其道,“这些年,你只在镇上逛过集,其实四方镇有二十几个村子,地盘儿大着呢,我领你出去瞧瞧。”
“好啊,咱俩都快五十了,再过几年都要走不动道儿了。”徐言其笑着应下。
家里有李元守着院子,不怕没人照应着后院的家禽,赵云程招呼着三个孩子回家吃了顿饭,翌日便套着车从玉河村中出发。
正值五月,永安村的瓜果成熟的时节,赵云程和徐言其行到此处,在村中待了两日,尝遍了村里所种的瓜果。
“这西瓜可真甜!”徐言其坐在地头的树荫下,吃了一块儿赵云程刚从地里摘下的西瓜,夸赞道。
赵云程在他身旁坐下,拿起一瓣尝着,不由颔首应和着。
一路往东,臼山村村民善陶艺,徐言其还特地学了半晌,可他没甚天赋,连一件小物件都做不出来。
这一次外出,赵云程和徐言其直到两个月后才回了玉河村,赵时桉头一次和他们分别这么久,扑到两人的跟前好一顿哭诉。
“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离不开阿么呢。”徐言其擦了擦赵时桉脸上的泪痕,无奈道。
赵时桉撇着嘴:“我想你和爹嘛,每次过来,院子都空荡荡的,只有元婶么一个人进进出出。”
“好了,爹和阿么这次回来,就不再出远门了。”赵云程在一旁笑言道。
闻言,赵时桉心中好受了不少,待在双亲身边,一直赖到天黑才回了家。
多年后,六十七岁的赵云程病重,几个孩子和徐言其照顾在身侧。
那一夜,赵云程握着徐言其的手说了许多,徐言其察觉出不对,屋中燃着的油灯始终都不曾熄灭。
直至半夜,搭在徐言其掌心上的手蓦然落下,他不慌不忙的下了炕,从衣箱中翻出一方纸包,那是他一早准备好的马钱子。
“云程,你护了我一辈子,我咋舍得让你一个人走呢。”徐言其缓缓躺在赵云程的身侧,紧握住他的手,“你到哪儿,我都得跟着你啊。”
翌日清晨,赵家发出一阵悲切的恸哭,徐言其给孩子们留了字条,让他们不要过于哀戚,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而他根本无法忍受没有赵云程在旁的日子,对于他来说,这便是最好走的路。
赵云程和徐言其合葬在了山林间,不论生前身后,那双交握着的手永远都紧牵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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