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器捶打留下的痕迹,与之相比,其他地方的磕碰似乎显得不是那么严重。
陆载沿着那大片淤青摸过去,甚至能明显觉察出皮下骨头的碎裂和血肉的凹陷:“这一块怎么这么严重?”
——一个离谱的想法一时浮上心头,这样的伤口,看起来倒像是被熊一巴掌打飞造成的呢。
老丁走过来:“昨夜我们已经将这人的尸身检查过,脑后的撞击确实是致命伤,除此外在左侧有一处刀伤,因为掩盖在淤血之中,又经过池水浸泡,故而不太明显。”
“刀伤?”陆载顺着老丁的话找过去,果然在黄貉左侧肋骨下方发现一处细小的刀伤,刀口位置的肤色比起一旁的淤血反而微微发白,是贯穿伤。造成刀口的凶器尺寸并不大,大约是短刀或匕首之类的小物件。
蒋二走上去,示意陆载后退一些。他在旁边的铜盆里洗了手,伸出手指微微拨开一些皮肉:“伤口不深,而且未及要害,这应该不是致命伤。”
“倘若许夫人所言非虚,那么很有可能是黄貉被匕首刺中后从高处摔落。”陆载跟着推断,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老丁:“丁老丈,我且问你,依照您平日里的经验,这黄貉或可能是什么情况下被戕害的呢?依照您来看,黄貉是否有可能是被小刀刺中后从高处掉落?”
老丁心里对这几位来此不久的长安贵人倒是颇有些好感,一来张峒道待人接物礼数周全,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在验尸过程里很愿意听取建议,而这种做派在其手下也很好地延续。二来嘛,张峒道这伙人到底是富贵人家出生,出手阔绰得很,赏钱给了不少。
陆载这般客气地问起话来,仵作老丁自然也毫无保留。他上下仔细又检查一遍后,颇为笃定地说:“老头我没什么能耐,谈不上什么经验,就依照常理说说了——这黄貉身上的伤,确实有几分可能性是被小刀刺中后从高处跌落所致。”
陆载和蒋二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几分底气。陆载上前一步急切问道:“请问老丈,如此判断有何依据?”
“两位大人请看这尸体的手指。”老丁抬起黄貉的右手,示意两人上前查看,“这右手上指甲断裂,甲床出血严重,两块指甲均已经断裂。这就证明此人在生前曾经用手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想要抓住什么。”
陆载恍然大悟:“老丈的意思是,这双手的断甲正是黄貉跌落之时想要稳住自身阻止自己继续下落的佐证?”
“而且大人请看虎口处是不是有一道伤口?”老丁用力掰开黄貉的右手,将虎口处撑开示意两人继续看,“虎口处的划痕尚未结痂,看恢复程度应当与腰上的伤口同时留下,很有可能就是黄貉阻止刀刺向自己时候留下的伤口。所以依照老夫来看,就从尸体看来,黄貉被刺后跌落身亡的可能性不小啊。”
蒋二和陆载对视一眼,心里登时有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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