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许大约是不喜欢这人的,只匆匆一拜:“见过李公子。”
那人瞧着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脸庞虽然还算得上漂亮,模样却透着一股獐头鼠目:“有人来报说卫县令和高县丞只是月旬不在,你就惹出大祸事,我家舅舅有心要罚你,还是县丞为你求情,说你一个人看管这么大一个乌江县,难免力有不逮。等会儿你进去可要好好谢谢县丞。”
“我本无错,为何道谢?”宋许闻言倒是转过身一言顶撞过去。
“你无错?杜家在你代理县衙期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无错?”
“下官代理县衙不过月旬,杜家牵扯入‘菜人’交易起码已经有三五年,怎么会是我的错?”
李崖声音一哽,随即拍案而起:“宋子谦!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说,这杜家是县令县丞在任期间才发展起来的吗?你此话是何居心!”
宋许冷哼一声:“下官岂敢,不过是说句实话罢了。”
“宋子谦,你可别忘了自己能做到这个位置靠的是谁的赏识!若不是卫县令赞赏你的能力,你一个商贾之后,如何能谋得这样好的职务?他人以真心待你,你却不知好歹,反而好诬赖好人,看来这从商之人,骨子里便是做无情文章的。”
这话说得李平阳都生出几分不快,更何况宋许:“我只就事论事,公子以杜家之事问责我,我便以道理回答,怎么就成了不知好歹之人?”
“道理,什么道理?你代管期间百忧镇出了大问题,这就是道理。不然怎么县丞县令在位多年,就不曾出过这样的问题?”
宋许一时说不出话。倒是张峒道一把扇子拦住他,上下打量一番那位公子:“你是何人?”
李崖也上下打量一番张峒道,这几日为了办案方便加上没有仆役照料,张峒道换的都是粗布衣衫,也没有戴华丽的冠帽,都是一条简单棉布巾帕缠个简单的襆头:“你又是何人?一个主簿的门客,如此不知礼数。”
张峒道一愣,却觉得好笑起来:“我是何人都不妨碍我讲句公道话。你说怎么偏偏是宋主簿发现了问题,这言之谬,如同那些短视的病人,总觉得疾病乃是医生带来的。宋主簿发现问题,本就是他的能耐,纵使不能彻底解决,总好过继续放任其贻害万代。”
“公子这说法,以为不管不问问题便不在,闭目塞听而自以为是,就能全守成之功,享受一世荣华,如此下去,谁还敢尽忠直言?倘若朝中都是公子这样惯于掩耳盗铃之人,这江山社稷无人敢直言上谏,那满朝文武才是当真枉食俸禄了。”
“你!”那人瞪着眼,指着张峒道骂了一句,“难怪说这乌江县被宋主簿管得毫无规矩,你不过是借着他的名头上门讨生活的书生,读了几本书就自以为看得透天下事了?朝堂的事情何其复杂,你这平头百姓也敢指点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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