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们这帮人干什么吃的?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宋主簿将高县丞杀害了!我平日里养了你们这帮吃白饭的做什么的!”
他神色中悲戚愤慨不做假象,丰腴饱满的身体紧紧裹在袍子之中,从脖子到脸颊全部涨红成绛紫色,那一对狭长的眼睛因为悲伤而变得通红,他以雷霆虎啸的姿态对着诸多官差恶狠狠地骂了一出,随即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高鹤,不觉泪水扑簌而下,顺着圆润的脸颊缓缓沿着颧骨丰厚的斜坡滚落:“高兄!高兄啊!”
说着,卫虎摇摇晃晃扑过去,伏在高鹤身上,本应该是极其体面的年纪,他却顾不得颜面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高兄,你我相识二十载。如何今安忍先我而去,中道告别!”
周围已经有几人被那凄苦哀凉的哭声触动,不由得偷偷用衣袖擦去眼泪。卫虎此刻已过不惑之年,一言一行本应该极为考究才是,然而此刻他呜咽哭泣的模样竟然宛若稚童一般,伏在昔日好友的肩上,顾不得血污将其全身都蒙上一层殷红,只是不断抽气垂泪,高呼友人的姓名,伤心得仿佛要随他而去一般。
高鹤府上的最亲近的仆役不由得拭去眼角泪水,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扶住卫虎:“县令大人,不要过于悲伤,请您保重身体啊。”说着,那人也忍不住泪如雨下,不由得啜泣起来。
几人又哭了一阵,等着高鹤差不多凉透了,卫虎才从地上在旁人搀扶之下虚弱地站起来,只见他强忍着悲伤勉强与张峒道拱手打了个招呼:“张大人……不曾想初次相遇居然是在这种情状之下,实在是失礼了。”
张峒道神态肃穆地回礼:“事发突然,请卫大人节哀。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将案子调查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告慰高县丞在天之灵。”
卫虎以衣袖轻轻在眼角印过,随即湿着眼睛望向张峒道,坚定地点点头:“张大人所言极是,既然如此,为了给至交一个交代,给乌江县百姓一个交代,下官也必将尽我所能,查出该案件是何人所为。”
他随即低下头,怒视依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宋许:“来人!将宋主簿押入大牢!待其醒来后,我且亲自审问!”
张峒道这下才彻底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对方就是要将宋许带走定罪,若是做得决绝一些便让他畏罪自杀于狱中,这样事情便只能草草收场,最终结果大抵便是宋许杀了高鹤,至于其中到底为了什么,却也再无答案可考。
此刻决不能让宋许离开自己视线,张峒道一时间脑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然而此刻卫虎已经占据高位,他再开口想要阻拦却似乎毫无理由:“这……这似乎有不妥。”
“大人这是何意?众人皆见主簿宋许杀害高县丞,为何还不可缉捕他?”卫虎视线一凛,“大人纵使再如何爱才谨慎,也应该知道轻重缓急,此人眼下可是杀害朝廷命官的凶手。抓捕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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