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撞上汪芙芷沉静却带着一丝悲伤的眼神,她面露疑问。
汪芙芷的声音不自觉地沙哑起来,自己却未曾察觉,
“是曾经娴贵人身边的陪嫁侍女,阿箬的父亲,后来被牵连流放西南的,那个桂铎。”
高曦月恍然大悟,她知道的,这个桂铎,也曾在阿玛手底下做事,阿玛说过,是个能臣。
可惜了,桂铎的女儿阿箬在宫里犯了错,也牵连了她们一族。
高曦月仍不放心,怕坑害了自己的阿玛和堂兄,于是谨慎地问道:
“既然桂铎流放西南,这东西怎么会到你手里?”
汪芙芷控制宽大氅衣下颤抖的双手,尽量平静地回答:
“桂铎大人在西南服苦役十年,弥留之际,将写好的治水经略托人带到了京城交给了我阿玛,说纵然他是个罪臣,仍然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芙芷敬佩他的为人,因此一直想找机会,完成他的心愿。”
高曦月素来心软,听到桂铎的经历,也不由得眼眶一热,叹息道:
“你倒是个有情义的,还记得为你阿玛的朋友进献,本宫会把这个交给父亲,若是有用,我阿玛会为你,为桂铎大人请功。”
汪芙芷低下头,努力隐藏早已断了线似的泪珠。
她知道,若是阿玛还活着,纵使被流放了,阿玛肯定也希望这本书能够造福百姓。
她总记得,因为姐姐叫阿箬,她叫阿筱,因此家里移栽了竹林,临窗对竹读书时,阿玛总让她默写横渠四句。
她起身盈盈一拜,泪光点点间,神情坚毅,
“慧贵妃娘娘大义,一切拜托娘娘了。”
高曦月办事速度快,这治水经略不到五天,就送到了治水前线。
当高斌看到《治水经略》扉页上,原来下属桂铎名字的时候,也不禁为之震撼。
他早就觉得,像桂铎这样治水的好苗子,被无辜牵连,实在是可惜。
高斌大人是性情中人,他叫来高晋和永璜,大手一挥,
“叫着底下的人,给我使劲儿地干!”
经过两个月昼夜不停地拼力赶工,黄河决口终于成功合龙。
高斌大人看着早已经胡子拉碴,累的脱了相的侄子和外孙,抚着胡须,祖孙三代对着波涛汹涌滚滚东去的大河相视而笑。
这一日,皇上亲自到城门外迎接治水功臣,高斌大人见皇上龙颜大悦,正在写着御诗。
于是他顺势歌功颂德,呈上了桂铎的书,为桂铎请功。
皇上早已经被喜悦之情包围着,一时之间,早想不起来桂铎是谁。
再加上得知这次治水,这本《治水经略》功不可没,于是他很爽快地同意了给桂铎平反,追赠知府,谥号忠善。
皇上还另外颁旨,在堵口工地旁修建河神祠一座,供奉桂铎香火。
桂铎和其妻子的坟茔,也由专人迁移回京城,葬入祖坟。
去迁坟之人,正是桂铎故友,都统汪四格。
翊坤宫内,汪芙芷看着汪伯父送进来的信,泪如雨下。
信中说,现在阿玛和额娘的墓,就在姐姐的身后,关山难度终得度,梦魂相聚得团圆。
他还说,去西南时,阿玛的故居周围,茂林修竹,为阿玛流放那一年亲手所植,前后蔽荫, 盖郁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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