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更生电话响了。
她松了手去阳台接电话。
黄振华就看到了她手机上面大大的一字“牢，”
其实黄振华跟她相处这么久，也渐渐知道了她跟原生家庭的相处模式，基本是只有要钱的时候，家里人才会找她。
而苏更生平时也从来不联系。
黄振华有的时候想，是不是他们两个人永远就只能保持在这种不进不退的关系上。
他跟苏更生提了很多次，但是都被拒绝了。
他闭上眼，白晓荷有些哀怨的脸庞就重复再眼前。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跟他没关系，我可以给钱给你，但是你别给他，我说了，你就是不听，”
“哎呀，死丫头，你爸他跟我一家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现在他岁数大了也找不到工作，你要我怎么办，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看他去死，你这么绝情不能我也这样啊，你别忘了，你小的时候是他供的你...”
“别说了，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
记忆在这一刻重塑。
苏更生多么希望自己父亲没死，一直陪伴自己，自己没有经历过那些噩梦。
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明明犯了错的人是那个出生，她为什么要给钱，为什么要供养，她恨不能让他去死。
她有的时候真的很想不开，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遇到这种家庭呢。
她不求大富大贵，难道求一个和善朴素的家庭都算是奢侈吗？
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被生下来，要遭受那些？
“...喂，死丫头，我跟你说话呢，你别装听不见啊，还有你弟，要参加什么学校游学，要交钱，你一会儿打给我啊，你听见了吗，”
“嘟嘟——”
苏更生直接挂了电话。
她心情沉重。
她泪流满面。
她觉得活着真的很累。
回头的那一霎，就看到黄振华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擦了擦眼泪，装作无事发生的一样子回来了。
然后瓮声瓮气说了一声，“我，我有点累，我先去睡了。”
黄振华眼神闪了闪，“好。”
黄振华看苏更生进了房间。
其实刚才虽然他没有听见，但是他也看到了。
他看到了向来坚强的苏更生哭了。
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可思议之外，也很心疼。
他知道她家里那堆破事。
但是她从来都是自己扛。
问她就说是自己的私事。
她不想给自己添堵。
黄振华知道。
苏更生不想自己跟她那个家庭有什么牵连。
她担心。
黄振华此时此刻有些担心苏更生。
他敲门进去，就看到她已经和被而眠。
黄振华给她掖了掖北角，然后又退了出去。
他自己一个人在客厅修改方案，顺便查了一下时间。
做完方案，快到十一点了。
他有点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吃完，将碗筷扔水槽里。
他先去洗了澡。
等到他出来就看到苏更生又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脑。
“吵到你了？”
苏更生摇摇头，“睡醒了，想起来还有个邮件没看，”
黄振华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满腔的话语落到嘴边变成了，“别太焦虑，你还有我呢。”
苏更生抬眼看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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