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储笑着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平静地说道:“陛下在批阅完有关赈灾、匪乱等重要奏章之后,心中大概对朝廷收支情况有所了解,因此才会发出如此感慨啊!”
蒋冕紧接着表示:“然而,陛下当时还特意询问了司礼监对那些提议裁减皇庄、皇店的奏章有何看法。这岂不是暗示要让司礼监提出不要裁减的建议吗?”
梁储则若有所思地插话道:“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时司礼监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陛下沉默片刻后,只说了一句‘留中’。”
听到这里,杨廷和稍作思索,然后分析道:“依我看,陛下可能是希望听听我们这些大臣们对夏言奏本的真实意见。或许,陛下有意将皇庄和皇店如何处置交到内阁手上。”
蒋冕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反驳说:“即便有这样的想法,恐怕最终也难以带来实质性的改变吧。”
杨廷和觉得今天的梁储似乎有点异样,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他默默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蒋冕的观点,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保持沉默,没有继续接着讨论下去。于是众人开始各忙各的公事,不再有人交谈。
杨廷和心中暗自思忖着:“当今这位陛下,已然到了刮目相看的地步了!果然是‘三十而立’,一夜之间这位陛下竟然学会隐藏自己的目的了。想当初,若陛下欲达目的而不得,便会毫不掩饰地绕过内阁,但现今却大不相同了。”
心念至此,杨廷和不禁眉头微皱,随手拿起几封奏章,开始仔细斟酌并拟定处理意见。内阁很快安静了下来。
此刻司礼监中,一群太监均已到了司礼监值房,众太监没有人上去安慰张雄,也是各自坐在位子上处理各自的事。
张雄的脸颊肿胀得像个馒头,一边的小太监赶紧递上一条浸满冷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敷脸。张雄心中当然是希望着皇帝能够再次回到豹房,只有那样,他才能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和器重。
如今,连陈敬和苏进也对他爱搭不理,他好歹也是个老前辈呀!虽然比起魏彬、谷大用和张永等人,他的辈分稍低一些。
就在这时,张永关切地对他问道:\"要不我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吧?\" 张雄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多谢张公公关心。\"
张永见此情形,微微颔首,默不作声,心中却暗自思忖:“时过境迁,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这些人逢君之恶习惯了,竟然想将万岁爷视作孩童般对待?那日陛下对我等所言,句句意在言外啊!甚至可以说是已然明示,你们这些人想法太乱,迟早必坏大事。”
张永面上却笑盈盈的,说道:“张雄公公何必那么客气?”
张永看着张雄心想,这个家伙怎么如此不开窍呢?难道他真的没有听出皇帝话语中的深意吗?还是说他故意装糊涂,想要继续讨好皇帝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张永不禁摇了摇头,觉得眼前的局势越来越复杂,而他们这些宫廷中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行。
这时魏彬开口说话了:“张永公公,您说今日万岁爷对待皇庄、皇店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呢?”
张永思考片刻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陈敬说道:“当时我们提议约束外面的宦官、旗校,陛下不置可否,陛下应是有意保留皇庄、皇店吧。”
苏进则说道:“这个兵科给事中夏言真是多嘴,这个时候上这么个奏章是什么意思?”
张雄手用毛巾捂着脸说道:“什么意思?大概听到陛下训斥我们的风声了,以为我们靠边站了,想邀名而已。”
魏彬缓缓地说道:“就担心背后有人指使。”
张雄说道:“谁?内阁?兵部?”
魏彬却看向张永问道:“张永公公认为呢?”
张永心里面骂道:“魏公公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还有你们这些人到现在也分不清形势,。”嘴上说道:“我认为没有人给他指使。”
其他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魏彬却是笑着问道:“不会吧?”
张永也笑着说道:“怎么不会,这些年以来,外面的文官没少弹劾我们,要说一两个背后有人还行,都说有人就有点过了。这个夏言本是军籍,其父就是夏鼎,原临清知州,死在了任上。夏言考中进士,被任命为行人。正德十三年,他就奉命考察湖广云贵等地,次年回京。 十五年十月,才升任兵科给事中,其人以直言为己任,任职兵科给事中时没少上书言事。”
魏彬笑着说道:“想不到张永张公公如此了解夏言。”
张永也笑着说道:“魏公公,这人经常上书,所以我就留心多关注了一下。”
魏彬闻言点点头,苏进和陈敬也点头不语。
张雄又问道:“我看万岁爷对内阁也颇为信任,宁可让奏折留中,也不像以前一样坚决按照圣意去办。”
魏彬说道:“张雄公公所言极是。”
张永闻言心中想到是,此时皇帝表面上似乎越发尊崇内阁的意见,然而实际上却是在伺机而动。若是真心敬重,大可直接依循内阁之意行事,又何须将奏章留中呢?但是也是微微点头,没有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
魏彬看着张永没有接着话题往下说,心里想道:“老狐狸。”对着张雄说道:“张雄公公还是看看比较好,毕竟还要见人。”
张雄于是说道:“那我就先告退了。”几人闻言都点点头。
张雄步出门外,心中暗自思忖:“张锐已逝,万岁爷亦无回豹房之意,我等与这些人耍心机,岂是他们的对手,没准哪天便会遭人算计!还是谋好后路为要。”
陈敬目送张雄离开,望着他的背影言道:“我辈身为奴婢,不比宫外文官,他们皆有援手,我辈只能仰仗自身。”
魏彬则道:“陈公公所言差矣,我等所恃者,乃陛下也。”陈敬闻罢,面露尴色,微微一笑,而张永则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陈敬,细细品味他那句话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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