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并没有细问这事的前因后果,现在人后她自然要问两句:“你们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可是那潘思卉为难你?”
“不曾!”先前都已经把关系撇清了,祝长安当然不会背着人再告状,便按照先前在湖边说的又同贵妃说了一遍:“当真是我不小心摔下去的,潘娘子是为了救我!”
虽然祝长安矢口否认,但贵妃心里早已有了决断,此时再看祝长安只觉得她过于懂事,平白惹人心疼:“你这孩子,总是如此良善,脾气又这般温顺,受了欺负都不会告状,也不知道随了你爹你娘谁的性子!”
按祝长安睚眦必报的性子,被欺负了当然要亲手欺负回去才解气,便是当场没有还回去,也不会借贵妃之手去报仇,而是会以后再找机会加倍报复回去,更何况在水里已经狠狠地折腾了潘思卉一番,就更不需要贵妃替她出气了。
但毕竟在长辈面前祝长安一向装得极好,自然不会把心里怎么想的全告诉贵妃,便捧着碗乖巧地冲贵妃笑了笑。
两姑侄正聊着,一个小宫女走进来向贵妃禀报:“娘娘,贞嫔着人给潘娘子送了一套干净的衣裙过去。”
“贞嫔?”贵妃挑眉,没想到那人会出手,随即冷笑:“她倒是好心。”
贵妃特意没让人给潘思卉送衣服,就是存了一个小惩大诫的心思,后宫中人最是分得清风向,见贵妃此举自然更不会对潘思卉出手相助,可这贞嫔偏偏就要反其道行之。
祝长安也想起来了,这贞嫔正是腊八宫宴上因为长相肖似耿皇后而被皇帝收进后宫的那个舞姬。听说贞嫔一进后宫就占尽了皇帝的偏爱,夜夜宿在贞嫔的飞霞宫,短短两个月就升到了嫔位,有点子独宠那味了。
不光如此,祝长安还曾听贵妃说起过,贞嫔进宫这段时间并不算太安分,毕竟是舞姬出身,身分低,在宫里没两天就被皇帝宠得昏了头,现在行事颇为张扬,好在到了贵妃面前还是恭敬的。
还记得腊八宫宴那天祝长安还怀疑这贞嫔是哪个大臣特意送进宫的,但这段时间祝长安深居简出的,也没想起这事,今日正好就向贵妃打探起来:“娘娘,听说贞嫔长相同耿皇后有八九分相似,这恐怕不是巧合吧?”
容贵妃在后宫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祝长安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便赞同道:“本宫也有这个怀疑,只是她进宫后虽惹了不少事,却没见她同什么嫔妃格外交好或交恶,是以一直摸不清她到底是谁家送来的。我也曾暗中派人去查过她入宫前的经历,并无什么异常之处。”
“既是独善其身,为何独独会对潘娘子出手相助呢?”祝长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语气中却分明另有所指。
祝长安这么一说,贵妃自然也意识到了。贵妃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菩提多宝手持,神情轻松,言语中却似有鄙夷:“这潘家,胃口不小啊!”
祝长安虽解了贞嫔来历之谜,但是她对于潘家送贞嫔进宫的意图仍有疑虑:“潘太师同潘太傅已经是位极人臣,两人的官位已经升无可升,况且陛下一向厚待潘家,潘家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送贞嫔进宫呢?”
“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贵妃心烦时便喜欢盘玩些东西,此时那串油亮晶润的手持正被贵妃拿在手里慢慢捻着,但贵妃面上仍是一派闲适的样子,看不明真实的情绪。她缓缓开口为祝长安解惑:“没有哪个世家不希望自己的家族百年如一日的鲜花着锦,潘家自然也不例外。安静了这么多年,突然搞这么一出,想来是潘家的嫡长子,也就是潘思卉的哥哥准备出仕了吧。”
这时又有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娘娘,兵部主事向回之女,向漪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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