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春儿何止是嘴唇、眼皮开始发紫,她的嘴角都已经渗出了丝丝血痕。
已然是半只脚都踏进了阎罗殿!
忽然间,他的背脊骤然生出无尽寒凉。
是不是他来得迟一些,又或者守卫没有及时为她催吐,她就和春儿一样,命悬一线,九死一生?
想着,秦王将楚亦姝抱得更紧了,怕她真会消失不见。
许是他太过用力,昏迷不醒的楚亦姝眉心似是痛苦的微微拧起。
高祥在旁边看着,知道秦王如今是关心则乱,忙上前细细劝说:
“王爷,地上凉。梁大夫都说楚侍妾并无大碍,要不,奴才先让人将楚侍妾放到床上,让她也能躺得舒服些?”
说罢,高祥招招手,想叫小太监来抬人,然,秦王已经亲自将人抱进了屋。
他在床边坐下,想等到她醒过来。
可,等了好一会儿,楚亦姝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
秦王忙又让人将梁大夫叫过来。
那边,梁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稳住春儿的心脉,保住了她的性命。
梁大夫擦擦额头的汗,刚喘了半口气,就被高祥叫进去了。
“快过来看看!人怎么还没醒?”
梁大夫在秦王府当差多年,从未见过秦王这般眉头紧锁的在乎一个人。
他不敢耽误,在床边跪下为楚亦姝又搭了脉,回话说:“王爷放心,楚侍妾的确并无大碍。只是,楚侍妾一向身体不好,如今腹中又怀了孩子,所以——”才会迟迟不醒。
“什么?你说什么?!”
孩子?
姝儿怀了孩子?!
高祥也被吓了一跳,忙说:“梁大夫,你确定楚侍妾有了身孕?若真是如此,方才怎么没听你说?”
梁大夫觉得很冤枉。
你们也没问啊。
他作揖颔首:“王爷明鉴,子嗣之事关乎重大,卑职就算有八百个脑袋也不敢在子嗣之事上胡言。不过,为保万一,王爷可请宫中太医来诊脉。”
“不必了。”秦王说。
梁大夫侍奉他多年,他相信梁大夫的医术和品行。
只是……
秦王视线恍然看向楚亦姝,心绪跳动不止。
孩子,她,她怎么就有了孩子了呢?
她不是背着自己服了避子汤么?
“奴婢没有……”
宴席上,她看着自己说出的四个字,恍惚间在耳畔响起。
那日他质问之后,她颤动的眉心,迟疑的神色,以及眼底复杂万千的情绪,也如走马灯般不断在他眼前浮现……
秦王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害怕暴露才会那样反应,她是因为他的怀疑而不可置信、心里委屈,才……才……
“姝儿,是本王错了……”
“姝儿,你是还埋怨本王,所以才迟迟不肯醒来么?”
秦王将她的手握住,心里满是后悔、懊恼。
他不知道,早在裴明宗为楚亦姝催吐之后,她已经清醒过来。
她故意装晕、装睡、装虚弱,就是为了牵动秦王的情绪,让他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着急。
人便是这样,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向来不会珍惜。
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堪堪握住的指缝细沙,才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存在。
这不。
知道她有孕之后,她甚至都不用解释,秦王已经为她之前所有的异常找好了借口。
而她……
“咳……咳咳……”
蒲柳一般的楚亦姝,终于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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