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骜川余光内,拽住他肩膀的手背有一条赫人刀疤,崎岖不平,急速回身,撩掌攻去。
男子迅猛如戾兽,银白漆顺水山字甲套在结实高大的身体上,对方身量颀长,甚至比起晏骜川的个头还要高上几寸。
晏骜川对此人第一印象便是危险,周身气场充斥着冷冽,从丑陋不堪的手背判断,对方相貌应赫人。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对方生了张俊美得过分妖冶的面庞,分明身上戾气极重,可嘴角噙着几分笑意,上挑的丹凤眼深邃又漆黑,叫人琢磨不透,对方此时此刻究竟是想要杀人,还是交友。
“卫大将军。”
晏骜川盯着对方,并未再行出手,而是退后两步,恭恭敬敬朝对方抱拳。
“晏五公子,初次相遇,你如何知道我是谁?”男子抬眉,丹凤眼中闪过几分促狭笑意。
晏骜川垂首,“先帝赐下的青铜寒铁双龙短戟,除了大将军卫荡,无人能操纵自如。”
大晋武将之列,有个传奇人物。
卫荡父亲定北王,追随先帝打天下,军功赫赫,受封定北王后,一直驻守真定府。
十五年前,被定北王压制多年的大辽名将茹沙趁真定府中秋过节之时偷偷潜入真定府,大肆虐杀真定府百姓。
定北王始料不及,被茹沙刺杀,几乎灭了卫家满门。
当年卫荡只有八岁,被父亲藏住,才得以幸存。
此仇此恨,卫荡铭记于心,十三岁时投军,十四岁为大军少将,领兵攻入大同府,血洗全城,取了茹沙头颅悬挂于大同府城池之上三天三日。
大辽见生惧,立即遣人同卫荡讲和,签订契约,割让了五座城池给大晋,而后才安分多年。
而卫荡这些年来,在沙场上几乎是战无不胜,然而百姓对此人却是畏惧胜过敬重。
只因这人十八岁那年,杀了一手养大自己的亲叔父,甚至有传言说,卫荡母亲的死也和卫荡脱不了关系。
可尽管人言籍籍,卫荡在大晋仍是屹立不倒,坐上大将军之位的那年,他才刚满二十,手中掌握的是三军中最强大的龙卫军。
晏骜川自幼就听祖父说过卫荡的故事,心中对此人敬佩诸多。
“只是……”
晏骜川转头,看向插在箭靶上的青铜寒铁双龙短戟,“青铜寒铁双龙短戟本是一对,
卫大将军,您怎么只剩下一柄了?”
“——”
卫荡动了动手指头,关赤就抬脚将青铜寒铁双龙短戟从箭靶上扯出来,恭恭敬敬递到卫荡掌心。
“几年前同一个小丫头打赌,赌输了,赔给她了。”
卫荡的语气漫不经意。
关赤闻言乐了,“将军说的人瞒玉姑娘吧。”
卫荡笑眼轻飘飘扫过去,关赤立即收起了笑脸,不敢作声。
方才卫荡语气听上去是轻描淡写,可晏骜川却听自家祖父说过,青铜寒铁双龙短戟乃是定北王留给卫荡的遗物。
这样重要的东西,随意作为赌注?
可见关赤口中的瞒玉姑娘同卫荡关系不浅。
再者,晏骜川也看得出来,卫荡不喜欢旁人提起那位姑娘。
故而他聪明地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大将军先前一直驻守真定府,怎么来临安府了?”
卫荡玩转着掌心的双龙短戟,“我自然是为你而来了,晏五公子。”
晏骜川蹙眉,“为我而来?”
卫荡可没忘记,樊瞒玉醉酒后同他说的莫名其妙的前世。
这几年发生的,几乎都让樊瞒玉说中了。
那么眼前这个还未及冠的年轻人,日后将是改变大晋局势之人。
晏骜川,有意思。
“晏家五公子,康王都跪在了你胯下马前,如此威名,加之侦破了几个疑案,
我听关将军提及,就从真定府赶来了。”
卫荡转身坐下,靠在椅背上,懒散地整理方才同晏骜川过招时略凌乱的衣袍,姿态矜贵雅气,当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晏骜川收回视线,听到心底认可敬重的前辈提及他从前之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从前,是小的过于张狂。”
“不张狂。”
卫荡掀开眼皮子,笑盈盈的,毫不掩饰,“毕竟我也不喜欢康王那个老东西。”
关赤听到男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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