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谢崇岳斟酌语句,藏匿遐思,不远处传来一声鹰唳。
是教内用来紧急联系的鸟禽。
“……我们恐怕要先去一趟孙将军府邸了。”谢崇岳看完纸条,说:“他知道你来了,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
许时青莞尔,点头道:“那我们还是启程吧,别让老将军等太久。”
谢崇岳欲言又止:“怪我,他似乎觉得你靠近我不怀好意。”
“……他想的也有道理。”许时青默了下,扪心自问,以谢崇岳那身怪病,有一天说碰上了个人能短暂压制,但这件事只有对方能做到,换谁都得怀疑一下,更不要说谢崇岳还是堂堂世子。
恐怕不止觉得他不怀好意吧。
不过许时青倒不为此担心,见谢崇岳神情,忽然眨了眨眼,有点坏心眼的问:“那要怎么办?要不然我躲起来?”
谢崇岳下意识说:“没事,我保护你……!帮你应付他。”
他磕巴了一下,几乎是在意识到的时候,补救般的道:“他毕竟是我外公……不会为难你的。”
声音轻了下来。
谢崇岳难免懊恼自己一时松懈,这么反常,许时青不可能察觉不到。
“我相信孙将军的为人。”许时青挑眉笑道,恣意飞扬:“我是想问,陪你走这一遭,值不值得换一壶好酒?”
江湖不能没有酒,但剑仙为了拿剑更稳,鲜少饮酒。
显然眼下是个特殊的情况。
谢崇岳心鼓动起来,被青年明媚的笑容勾了下,不由自主也流露出了点笑意:“当然。”
“那走吧。”许时青说。
他们才下了山头,发现任芳妒早就备好了马车在山门候着。
“祝君武运昌隆。”她说。
“三娘,和教里其他人说清楚了。”谢崇岳上车前,犹豫了下,还是回过身道:“子筠只是我的朋友,别认错了人。”
任芳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从车窗里探出个头的许时青,心想这句话也就后半句是真的。
孙文是齐王王妃的父亲,年轻时是个很勇猛的汉子,为岭南边境的安定有很大的功劳。
老人家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看起来精神状态仍旧很好。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眼睛,很锐利,也很清醒,几乎像是个年轻人了。
他们的见面没有任何冲突,孙文像是任何一个严肃的长辈一样,问过了他们近日的情况后,便直入主题。
大意就是让谢崇岳好好休息,准备一下去暗杀对面的将领。
看得出来两个人没少干这事,祖孙两也都挺了解对方的情况和需求,所以拍定的过程尤其快速……充斥着一股狼狈为奸的即视感。
许时青心里嘀咕,没把想法摆出来,眼前两个人毕竟都在为齐周打算。
“对了,你忽然又吃上药,这些时日便自己注意些。”孙文将军这些年身体不好,看多了文书,说话也没年轻时那样粗犷:“这半月蛊难解,唯有子母互补,强弱交互,方才有一线生机。”
“半月蛊?”谢崇岳皱起眉,“这是什么?”
从话里听出这事和自己有关的许时青也打起了精神。
将军想了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先帝那个孬种为了捆住你爹,给你下了蛊。”
说完,他面露犹豫的看向许时青:“半月蛊炼成的条件极其苛刻,皇宫里也只有两枚而已。”
一枚给了齐王世子。
另一枚的主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许时青了然,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先帝要我师父做什么?”
师父和齐王的关系已经好到先帝在这方面都要让他们拥有一样的待遇吗?
“……”孙文转头看了眼谢崇岳,表情露出了嫌弃。
谢崇岳不得不站出来拱手告别,祖父那个“你真婆妈”的眼神让他心虚不已。
毕竟他犹豫的原因他自己知道。
二人自然是在孙府安置下来。
这时候,早已是深夜。
“和我的亲生父母有关吗?”
事情到了这地步,许时青要还是反应不过来,那不如直接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现在还活着的那些官员应该都不是……”
再对一下自己出生的年岁。
许时青很惊讶:“许家?”
“……对。”谢崇岳点了头:“按照我父亲和你师父的推测,当年那枚半月蛊应该是下在了许夫人身上,后来她怀了你,蛊跑到了你的身体里。”
他开始说起二十六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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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四年,齐周的第七个皇帝谢怀威五十岁了,这是他执政的第二十四个年头。
那年的春日宴格外的隆重,各个王侯将相在御林纵马奔驰,打猎踏青,宫女们鱼贯而出,娉婷如天上仙女,美不胜收。
年轻的齐王也参加了这一次宴会,他坐在下首,看着大自己二十七岁的皇兄在高台放声高笑,声音如枯木被挤压发出的嘶哑声响。
彼时的谢怀威并不知道,一个月前金国送来的投降书,只是个幌子,这为和平与胜利所举办的宴会,只是战争进一步扩大而吹响的号角。
果然,第二个月,在各个亲王们准备启程回到各自封地时,金军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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