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密密麻麻一片人头。
这一幕让顾思年倍感错愕,赶忙招手道:
“起来啊,都跪着干什么,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顾将军!”
一名汉子红着眼说道:
“咱们这些人都是从靖边城逃回来的,没有凤字营拦着燕军,咱们早就成了燕兵的刀下鬼。
这一跪,咱们是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谢将军救命之恩!”
全场声动如雷,这些人的心头唯有感动。
乡勇是什么?
乡勇就是挡在营兵前面的替死鬼,恶战苦战全是他们去打,军功赏赐他们往后排。
这几乎成了边军六镇中不成文的规矩,好像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可这次凤字营却为了救他们,孤军断后,差点连主将都搭进去了。
放眼琅州卫,谁能做到这一步?
“哎,这种事有什么值得谢的?起来!”
顾思年苦笑着说道:
“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的命也是命啊。
起来!”
他们迟迟不肯起身,为首的汉子说道:
“将军,您的大恩我们没齿难忘,咱们这些人无权无势、无金无银,但有一条烂命。
如果将军不弃,以后我们就跟着凤字营当乡勇,将军指哪我们打哪,绝无二话!”
“对,我们都听将军的!”
应喝之声此起彼伏,这些人不奢求能成为凤字营的一员,只要能跟着顾思年当个乡勇,就心满意足。
有这样的将军,还怕什么?
几位将军心绪万千,刚刚说凤字营缺兵,现在人就送上门来了,而且这些人在攻城战中的表现不差。
第五南山朝顾思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可以收下。
顾思年艰难的往前走了两步,扶起一名汉子:
“起来吧~”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顾思年,他们在等顾思年的答复。
顾思年朗声高喝:
“从今天起,你们就跟我顾思年了。
不是乡勇,不是民夫,你们是凤字营的营兵,是正儿八经的琅州卫边军!
丑话我说在前头,今天我收下你们,但凤字营没有一个孬种,以后谁要是丢了凤字营的人,就给我滚蛋!”
不是乡勇,是营兵!
所有汉子都兴奋的一抱拳:
“参见将军!”
顾思年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向北方:
“这一战虽然输了,死了很多人,但请你们都把胸给我挺直!
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就回带你们杀回靖边城,一雪前耻!”
“轰!”
所有人右手锤于胸口,注目行军礼,不知道是谁装着胆子吼了一句:
“死战!”
“死战!”
……
军营里坐着好些人,清一色凤字营与望北营的中坚将校。
顾思年的身子骨还没好利索,但面色红润了不少,沉声道:
“接下来有几件事,大家分头去做。
首先是扩军!以前我们不想太过招摇,凤字营一直维持在一千五百人左右,望北营亦然。
但靖边城这一战告诉咱们,光靠眼下的兵马可赢不了燕军。”
众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似有两营之兵,实际上还是不够,在战场上他们只恨没能多生两只手。
顾思年有条不紊的说道:
“我已经去游总兵与何大人那儿争取过了,总兵府以后会给凤字营与望北营各两千人的粮饷、补给。
每营都照着两千人之数去扩编!
但扩编不是滥竽充数,这两营只要精锐,不要孬种。
让谢连山他们尽可能的在琅州全境招纳北荒来的流民,这些北荒士卒勇猛异常,能用!
其次就是城中乡勇,能打仗、服军令的就行。
还有新兵,新兵只要有血性的,混吃等死的一概不收!”
“诺!”
众人纷纷抱拳,乖乖,这可是四千人的兵马粮饷啊,以往也就寿字营有这个待遇。
顾思年接着说道:
“若是扩军至两千人,凤字营是拿不出这么多战马的。
我的意思是挑选出六百步卒,从今天起以崇北关为样板,日夜操练攻城战术,以备他日攻打靖边城。
曾大哥,两营之中你最熟悉攻城战法,这六百人就归你直接指挥。”
“末将领命!”
“还有就是蒙厉。”
顾思年看向铁匠道:
“你们已经在多次大战中证明了一支精锐凿阵骑兵的重要性,两三百人就敢硬撼燕军大阵。
所以我决定,从凤字营、望北营中选出最精锐的六百名骑军,尽数划归你麾下。”
顾思年的意思很明确,几支尖刀部队先放在凤字营。
说是两营各两千人,但谁不知道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兵力可以往凤字营倾斜一点。
一听自己要拥有六百精锐骑卒,蒙厉差点高兴得跳起来,拍着胸脯道:
“大哥放心!
不管什么样的兵到了我手底下,一定让他嗷嗷叫着往前冲!”
顾思年轻笑道:
“你可别太得意,我对你们要求很高。
沙场陷阵,两军相撞。
你这六百人称第二,琅州卫就没人敢称第一!”
沙场陷阵,舍我其谁!
蒙厉面色凝重的一抱拳:
“蒙厉领命!”
“就这些了。”
顾思年缓缓起身:
“从今天起咱们就只有一个目标。
把边军大旗,插在靖边城的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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